众臣子都轮流看了,又相互传着读过试卷,一时心思各异。
天元帝不急着下断论,仍像之前那样问众人有何见解。
殿内先是一静,片刻后,有人出列,“老臣以为,那秦放鹤年纪尚幼,出身微寒,一路走来太过顺畅,难免心浮气躁,不如压一压,也磨磨性子……”
话音刚落,便又有人反驳,“卷子大家也都看过了,是好是歹,诸位心中自有评判,岂可以年纪论?”
在场的殿试当日大多都在,也了解热门考生的风格,虽然糊名,也等于没有,一看就知道谁是谁的。
若大家水准都差不多,也就罢了,可秦放鹤那份卷子明显优于众考生,行文扎实,写得也够细致,显然曾深入了解民生,下过苦功夫的。
公里公道的说,不像考生答卷,更像地方官入京述职!
够扎实够沉稳了,哪怕直接拿出来用都行,还磨得哪门子劲!还觉得这孩子幼年不够苦吗?
说话那人正色道:“若董阁老在时,他也必然不会叫自己的徒孙做状元!”
众人只看着他,神色各异,却无人接话。
董春若在,确实会推脱谦虚。
但……可信嘛?
能当真吗?
你敢当真嘛!
自家的孩子,自家说得,旁人如何说得?
这就好比两家孩子打仗,你先来了,当众自然要假客气一番,说什么该打就打,秉公处理。
可若别人真打时,你难道不心疼?
纵然当时说打得好,背地里指不定怎么记恨呢,保不齐事后就找个机会报复回来,这事儿l谁敢做?!
有怕董春的,自然也有不怕的,此时有人带头,殿内便迅速分为泾渭分明的二派:
有以柳文韬为首不想掺和的,俱都眼观鼻鼻观心,装起死来。
有出于各种心思支持秦放鹤的,还有反对的,吵得不可开交。
天元帝也不劝,由着下头闹,听到后面,还叫人赐座赐茶,自己端着热茶歪着,随手拨弄蜜蜡手串,俨然看戏一般。
听烦了,便抬头望望外面斜织着的花白的雨幕。
今年春天雨水不多,不少官员都有些担心,怕误了农时。
打从小半个月前开始,司天监便说可能会有雨,可迟迟未下。
憋了这些日子,可算下来了。
“风生水起,遇水化龙,陛下,此乃大吉之兆……”
早上过来之前,天元帝还见了司天监的正监,他是这样说的。
好一场大雨啊,天元帝心中叹道。
董府。
庄隐凭窗而立,有些
()担心地看着外头狂乱摇摆的柳树,“好久没有这样大的风雨了……”
董春又跟汪扶风在下棋,听了这话,难得顿了顿,喃喃道:“确实好久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