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也背过别人的。
明玉“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怎么了?”孟瑾瑜听她没有声音,便又说下去,“那个时候我不过当她是小妹妹,虽背着她,却从未有过别的心思,可是现在……”
“现在怎么?”
孟瑾瑜望着前方迷茫夜空,虽然前路未知,可他的心却是无比坚定。
“小玉,我当你是我的妻子。就算要我一辈子背着你,我也愿意。”
这茫茫夜路虽然难走,可是两个人相依相偎,互搀互扶,总能走到天明,寻到路口。虽然未来仍有些渺茫,可是只要他们两人心中有着彼此,又有什么能够阻挠他们呢?
明玉的手中握着那株石斛草,就像救命的仙草总是长在恶劣的环境中一样,她的心里始终相信着,只要她坚持下去,未来总是光明的。
东方有些微光,明玉指着那一丝从地平线透出的亮光兴奋地喊道:“瑾瑜师傅,天就要亮了!”
不知不觉,竟已过去了一夜……
孟瑾瑜也似乎看到了方向,寻到了出路,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走去。
直到旭日东升,照亮了整个森林,一切都像是从沉睡中苏醒过来一般,那幽深、迷蒙的树林因着天光的恩赐,重又恢复了生机。
“瞧,瑾瑜师傅,他们在面前!”明玉指着不远处的一队人马喊道。
他们走出了树林,那些随行的官兵在外面守了一整夜,个个担心不已,这时候看到孟瑾瑜终于出来了,才算长舒了一口气。
“孟大人,是回衙门,还是直接去诊疗所?”这些官兵们已经熟悉了孟瑾瑜的行事作风,知道他这个时候定是会去看一看草药的效用究竟是否能够医治疫症。
孟瑾瑜却说:“都不去,回家。”
☆、过世
大楚京城,春意浓浓。
这几日的朝堂上对孟瑾瑜满是赞誉。从之前抗洪到这一次解决瘟疫,西江这一块烂摊子,被他收拾得井井有条。
言官们都说,朝中栋梁向来都不愿去西江,可孟大人不但去了,而且在面对洪灾和瘟疫时泰然自若,将百姓的安危放在了第一位,这样的好官实在难得。
是啊,确实难得。
赵云彻看过了这几件事的邸报,他知道孟瑾瑜的确是一个能让他放心的人。
他做了这么几件事,西江的情形也逐渐稳定了下来,论理也该提拔他,给他升迁的机会了,原本当初让他去西江便是一块跳板,现在也该是时候让他回京了。
想到这里,赵云彻的眼中闪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小玉,你走了这么久,也够回来了……
退朝后,赵云彻先去看了看皇后,明玫很快就要临盆了,这段日子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静心待在凤仪宫中,等待着孩子的降临。
她的脸上满是即将要成为母亲的喜悦,这样的明玫让赵云彻感到安心,在这里,他可以放下疲累,真正休息一会儿。
赵云彻在明玫处刚躺下歇了一会儿,外面便有人通传玉嫔来了。赵云彻不由觉得头又疼了起来,当初初见韩灵玉,觉得她容貌脾性都与明玉有几分相似,便格外恩宠了些,可没想到待到嘉和复了贵妃之位之后,两人便在宫里水火不容起来。嘉和讥讽韩灵玉出身不高,又时不时给她使些绊子,而韩灵玉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仗着皇帝的宠爱,也根本不将嘉和放在眼里,虽不敢明面上顶撞她,但暗地里也让她着实怄了好几回。
明玫虽是皇后,可她根本不想管她们二人的闲事,她们二人相斗,她落得看热闹做好人。每次不过云淡风轻拨了过去,这段日子下来,明玫是清静了,赵云彻的头却是一个要比两个大了。
一听韩灵玉来了,赵云彻急忙就要走,明玫问道:“这是怎么了,皇上不见见玉嫔吗?”赵云彻摇摇头,昨日他才去玉嫔那边,她便哭哭啼啼又说起了跟嘉和闹的事儿来,他不胜其烦,甩手便走了,现在玉嫔又跑到了这里来,想来还是为了昨儿的事情,他现在只想清静,不愿见她,便让明玫应付她,自己则带着范全从另一边走了。
范全是个人精,看出了赵云彻今日似乎有些心事,二人走到了玉簟湖边,范全问道:“皇上,西江的事情已经是解决了,怎么皇上您还是愁眉不展呢?”
“你这奴才,哪里就看出朕愁眉不展来了?”赵云彻不动声色地说道。
“刚才在朝堂上大家都在夸赞孟瑾瑜,奴才瞧着皇上似乎心里有些不太痛快。”范全一边说着,一边小心地看着赵云彻的脸色。
“孟卿将西江治理得好,那是大楚的幸事,朕高兴还来不及呢,你可不要胡乱猜测。”对孟瑾瑜,赵云彻的情感是十分复杂的,他的确是个人才,赵云彻是欣赏他的,可是于私情上,他却实在无法喜欢孟瑾瑜,甚是常对他生出一些妒忌之心来。
“玉姑娘离开京城大概也有三个月了吧……”范全说道。
“是一百零五天。”赵云彻望着眼前的玉簟湖,春日已到,这里的荷花又开始渐渐恢复了生机,今年夏天想来又是一番繁花似锦。只是荷花粉面依然,可是伊人却不知如今何处?叫人又如何不惆怅呢?
“皇上,奴才听说昨日孟家老夫人的身子不大好,太医院去了人看过了。”
“孟老太太年纪大了,身子不好也有一阵了,那太医怎么说呢?”
范全颇有意味地笑了笑,回道:“说是顽疾,如今已是油尽灯枯,只怕是难熬过今年春天了。”
赵云彻转头看他,轻叹一声,只觉人生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