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离日历上画着叉的那天越来越近,徐宴雯发现,自己之前认为最舒适、最放松的生活方式,也变得令人焦躁起来。每天都是在焦虑中入睡与醒来,徐宴雯发现,自己现在,竟然连“逃避”都做不到了。就像在她面前那次,无处可逃、避无可避。“要不报个团出去旅游几天?”徐宴雯嘟囔着,打开了旅游社的宣传网站,然而却连那些图文并茂的美景,都无法吸引她的注意。或许,是时候离开江临了。徐宴雯躺在客厅的地毯上,电视屏幕的光线在她身上闪烁:离开江临,到一个全新的地方去。电视剧里的男女主正因为误会闹着矛盾,她逃他追,狗血却热闹。剧里的画面从夜晚演到了白天,随着昼夜交替,电视屏幕发出亮白色的光线,把没有开灯的客厅也照得十分明亮。书房的台历被拿到了客厅里,就放在不远处的电视机柜上。今天是周五,明天就是班级聚会的日子了。徐宴雯拉了拉盖在身上的空调毯,把自己团成一团,转过头去,不再看那边。听着电视剧里的人吵着架,徐宴雯突然觉得,有些寂寞。她现在好想身边能有个人,哪怕是像电视剧里一样大吵特吵呢?过了这些天足不出户、昼夜颠倒的生活,徐宴雯已经开始有些昏昏欲睡,却在朦胧间,听到自家门铃响了。是幻觉吧。徐宴雯眼皮微微动了动,思绪迷糊间想:怎么会有人来找我呢?然而门铃声响过一遍,安静不到半分钟,又响了起来。徐宴雯一开始还是当自己在做梦,可等到门铃响到第五声才意识到,她家门铃真的在响,不是她的幻听,也不是做梦。从地摊跟空调被之间钻出来,徐宴雯被自己开得空调冻了一下,光着脚匆匆跑到了门口。透过猫眼,徐宴雯看到了外面站着的人。宁以贞身上还穿着那身灰蓝色的制服,领带摘下来塞在了口袋里,像是刚一下班就去赶了飞机一样。看着门内半天没有动静,宁以贞又按了一下门铃。近在耳边的门铃声,吵得仿佛仲夏夜里的蝉鸣。徐宴雯低头看着门把手,一声不吭。以为家里没人,宁以贞转过身去,背靠在门上,对面那家却开了门。“你找谁啊?”对门的人拉开房门,试探着问。“请问住在这边的徐小姐,现在是还没回来吗?”宁以贞立刻站直身子问。“你是她什么人啊?”“我是她大学同学,”宁以贞说,“明天我们班毕业十年聚会,因为电话联系不上,所以我来问问她。”听完这话,又看了看她身上穿着的制服,那人说:“她在家呢,这几天都没出过门,一天两顿外卖……”听到对门的邻居这么说了,徐宴雯也没办法继续装不在家,只好开了门。“抱歉,刚才在睡觉。”看了一眼对门那人八卦的眼神,徐宴雯说。宁以贞一眼就看见了她光着踩在地上的脚:“怎么没穿鞋?”见对门那人依旧站在门口,试图八卦,徐宴雯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人拉了进来:“进来再说。”等宁以贞进来,徐宴雯瞪了对门一眼,哐当一声,把门关上了。“你来做什么?”关上门,徐宴雯冷声冷脸问。然而宁以贞却一把抱起了她。“你干什么?!”身体突然悬空,徐宴雯发出惊呼。宁以贞把她抱到沙发上才说:“开这么低的空调还光脚,也不怕生病。”看着她好似温柔的模样,徐宴雯就一肚子火:“不用你假情假意的!聚会不用问了,我不可能去的,在我还不想发火之前,你走吧。”“我走可以,”宁以贞叹了口气说,“但是能不能告诉我理由。不回短信、还有那一巴掌的理由。如果是因为那晚的事……对不起,我不该趁你醉酒的时候提出无理的……”“什么短信?”徐宴雯很快抓住了这句话里的重点。“我回到京都之后,一直没有等到你的联系,所以试着给你发了几条短信。”宁以贞说,“可惜,你一直都没有回复。”闻言,徐宴雯说:“我都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怎么联系你?!”“我给你留了字条,”宁以贞也意识到问题所在,“你……没看到吗?”“什么字条?”徐宴雯简直一头雾水。那天中午她睡醒起来,看到的就是空荡荡的客厅,无论是房间还是桌面,都空荡荡的,哪有什么纸条。“我写完之后,用你的笔压着,放在茶几上了。”可那天茶几上什么都没有啊!徐宴雯突然想起来,那天风似乎有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