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几年的老夫老妻了,王诤之道,“天晚了,睡吧。”王夫人沉默了一会儿,在王诤之也在床边坐下的时候,忽然问道,“当年那件事,修儿是不是知道了?”王诤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看到了王夫人带着痛苦的神色,方才反应过来,脸色一瞬间便沉了下去,“事情已经过去了,还提它做什么?”王夫人闭了闭眼,摇头道,“真的过去了么?澈儿这些日子的为难,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件事,如今,你们父子两人,还因为这件事而生了嫌隙。”王诤之道,“澈儿是晋国公府的人,现在的为难,也只是现在的事情,他会知道该如何做。”王夫人情绪有些激动,猛地转过头,压低了声音对王诤之道,“当年,侯爷利用我和林姐姐的情分取信于他们夫妇两人,如今,难道还要逼着我们的孩子,却做你当年的错事么?”听到王夫人重提旧事,王诤之的脸色并不太好。十多年前,他们已经为这件事大吵了一架,甚至险些伤了感情,而王夫人也一直为他当年利用她和赤虎将军夫人林氏之间的交情接近他们夫妇两人,最后能拿到西北军的布防图而心有嫌隙,这么多年过去了,王诤之知道,王夫人一直心存愧疚。“都已经这么多年了,提这些事情有什么用?何况,我何时逼过澈儿,他既然是晋国公府的后人,将来,这晋国公的位置还是要他来继承着,他知道了这件事,我便不介意让他知道得更加清楚,免得不知道自己应该站在什么位置,走错了路,让晋国公府,也让太后和皇后娘娘为难!”“可是……他是我们的儿子啊……”王夫人神色痛苦,“澈儿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何苦让他去为难这些事儿,还是,咱们的儿子,你只将他当做皇后和太子的上升的梯子,未曾将他当做你的孩子?”“你胡言乱语什么,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话?”王诤之怒道。王夫人站起来,“我只知道,澈儿是我的孩子,我就只有两个儿子,不管太子和皇后还有侯爷你将他当成了什么,他都只是我的儿子。”王诤之冷笑了一声,“实话实说了吧,你以为如今只是我愿意将当年的事情告知澈儿么,若不是洛以岚逼得我必须要如此做,你以为我愿意将当年的旧事提出来,给自己找麻烦?”王夫人一愣,不敢置信地看着王诤之。王诤之道,“没错,洛以岚已经知道当年的事情,可惜她手里没有足够的证据,所以晋国公府如今才依旧安然无恙,但是,她手里没有足够的证据,并不能证明她真的会放过我们晋国公府……你有你的妇人之仁,有你与林氏当年的那些所谓的情意而耿耿于怀,但是,洛以岚可完全不知道,就算知道,她也不会将这份情意放在眼里从而饶过你,饶过咱们晋国公府任何一人一命。”王夫人能从王诤之和王子修的身上,加上今日因为担心而在书房外偷偷听到的只言片语而猜出了这件事情,但却没有想到,洛以岚知道了当年的事情。此时,竟也怔然一时不知所言。王诤之叹了一口气,“事情已经开始了,如今已经由不得任何一方,你如今还在因为和林氏那些情义,口口声声希望我别为了当年的事情而找洛以岚的麻烦,你却不知道,洛以岚已经在找证据将晋国公府置于死地,置于澈儿,他是王家的人,难道还有别的选择么?”顿了顿,王诤之深看了一眼神色绝望一般地坐在床上的王夫人,低声道,“何况……这并不仅仅是咱们王家的事情。”王夫人身子猛地一颤,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颊,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是啊,不仅是王家的事情,她错了,整个王家都错了,可是她什么也不能做……洛以岚知道当时在巷子里出来替自己拦住了那些杀手的人便是王子修,过后,她也将这件事跟君无弈说了。“王子修,这是何意,与王诤之唱反调么?”洛以岚不解地问道。说起来,她和王子修之间并没有多少交集,只是,王子修在民间的声望也挺高的,翩翩君子,腹有才华,是个文武双全,具有宰相之才的人物,洛以岚对他的了解,也是从别人的口中得知的。君无弈想了想道,“王子修此人的性子,有些复杂,他虽是王家教出来的孩子,陛下也非常看重他,他也经常为陛下出谋划策,但这些都是臣子的本分,何况晋国公府与王氏还有那一层关系在,但是此人的性子,并不十分在朝堂,他应该不知道王诤之做过的那些事情,可能有些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