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走。”他说,“唉,你挽留挽留我啊。”梁哲木:“好走不送。”说是这样说,他却又和莫晓龙在门板上吻起来。跨过了最亲密的界限,所有亲昵的举止都像是蕴含了更可怕的暗示。莫晓龙揽着他的腰,能透过薄薄的衣服摸到他背脊上那道凹陷的沟壑,从上而下。那里有时候会积蓄汗水,一滴滴的,他喜欢直接舔干净。这一片街区没有他想搭的公车,莫晓龙在街边自顾自地走。他看到路边的小店开门了,“公用电话”的牌子放了出来。从兜里摸出五毛钱,莫晓龙给梁哲木打了个电话。“是我。”他言简意赅,“你睡啦?”梁哲木的声音充满疲惫:“忘记拿什么了?”“没有没有。”莫晓龙嘿嘿地笑,“就跟你说一声,想你了。”梁哲木:“……你离开这里最多也就十分钟。”“十分钟就不能想你吗?”梁哲木没吭声,莫晓龙听到他坐在沙发上,似乎把电话抱在了怀里。“可以。”很轻的笑声从听筒里传过来,“有多想?”莫晓龙有点说不出话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打这个电话,为什么一定要告诉他,自己想他。和梁哲木呆在一起,能让他忘记自己是个废物。“不是要去运货了吗?”梁哲木又打了个呵欠,“你行吗?昨天睡不够。”“今天不运货。”莫晓龙说,“我大伯认识的一个老板有个店子做不下去了,想要转手,位置还不错的,就在辉煌街前面。我陪大伯去看看。”“什么店?”“原来是开按摩店的,我大伯想干点正路上的事情,这个生意不做的。”莫晓龙说,“就是看它位置特别好,我们想盘下来。”梁哲木轻轻笑了:“你们?有你什么事啊?”“我跟大伯合伙啊。”莫晓龙来了劲,“现在做什么生意不要人帮忙看场?那地方不小的。辉煌街是豹哥地盘,你知道的,保护费肯定要交。我出面跟豹哥谈,至少他会卖个面子给我。”梁哲木沉默片刻,才“嗯”了一声:“你以后……不要跟这些人来往这么多。”“豹哥帮过我很多。”莫晓龙知道梁哲木不喜欢他和道上的人有牵连,但是所有行当都是这样,一旦牵扯进去了,轻易脱身根本不可能,“我在里面认识的人,也有几个在豹哥手底下做事的。”小卖部的老板娘听他说“里面”,忍不住抬头仔细打量他。看到他手臂上的纹身,女人顿时警惕。“打够了没有!超过三分钟加钱!”她冲龙哥说。龙哥嘿嘿地对她笑,侧身藏起了自己有纹身的手臂。“拜拜。”他吧唧亲了一口听筒,在老板娘即将发怒的眼神里,放下了电话。十二梁哲木毕业的那一年,莫晓龙第一次搭乘飞机这种奢侈的交通工具,跑到上海去看望他。梁哲木带他游览校园,走到一半,发现莫晓龙因为热,头发都有点儿湿了。“这么热的天,你穿西装,累不累。”梁哲木脱下了学士服,里头是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衫,领口的纽扣解开了,袖子也挽了上去,“今天上海几度你不知道?”“不了不了。”莫晓龙躲开他,“我怕吓到学生哥嘛。”他挥动手臂,试图让梁哲木想起他手臂上张牙舞爪的纹身。“不会被吓到的。”梁哲木问他,“网吧的生意还好吗?”“好得不得了。”莫晓龙和他并肩走在校道上,经过图书馆的时候回头连连瞅了几眼,“我也开始卖配件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他还在辉煌街买下了一间小店面,试着做起了大排档生意。“你搞这么多,忙得过来吗?”“不忙。”莫晓龙笑嘻嘻的,“挣钱养你啊。”梁哲木:“我需要你养?”莫晓龙当然知道他不需要。“你不是被家里赶出来了么。”莫晓龙挠挠头,“以后……以后就要跟着我混了。”毕业典礼梁哲木的父母都没有来,正在家里因为他毅然决然的出柜而气恼。“谁会跟你混。”梁哲木把学士服搭在手上,“我大把前途。”莫晓龙攀着他肩膀作势要揍他,两个人在校道上勾肩搭背地往前走。梁哲木父母对莫晓龙的印象很复杂。一方面知道他是自己儿子的朋友,另一方面,却也知道他进过少管所,人都称“龙哥”。莫晓龙为了梁哲木而去教训那些人,这个行为不仅让他自己惹上了麻烦,也给梁哲木带来了很多后续的事情。原本谈好的条件没了,恼怒的家长反而揪着梁哲木,让他给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