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子堪哪儿会给他们这个周旋的机会,往右前方一抬头:“那边。”说完便自顾自抬腿走去。“站住!”侍卫拿矛去挡,却只能挡个残影。而高程始终是习武世家出身,寻常侍卫必然近不了身。桃安一只妖族,身手本来就比人类灵敏非常,这几天还每日被伊子堪细心教导修炼,修为突飞猛进,在后面溜着一群人玩儿,将天上掉下来的雨水甩到所有人脸上。“啊!什么东西?”“脸上好疼……是雨水吗?”“嘶……”他知自己甩的是雨水,可众侍卫看不到,都以为闹了鬼,脸上一阵一阵的疼,要不是桃安时不时的回头朝他们做鬼脸,他们恐怕还不知道罪魁祸首是谁呢。屋内的常德王爷刚刚调完情,还没来得及提枪上马就被外面前来禀报的小厮打断,黑着一张脸把元棋的嘴巴塞上藏好,整了整衣服没好气的问:“出什么火烧眉毛的大不了的事了?”小厮淋了雨结结巴巴:“王、王爷,外面有人……”话还没说完,外面已经喧闹着来到小院门前,小院门被人毫不留情的一脚踢开,三人鱼贯而入,追来的侍卫却不知动好还是不动好。“常德王爷,好久不见。”伊子堪毫不把他看在眼里。常德的确看他眼熟却记不起是谁:“阁下是……伊子堪!”作为王爷,自然常在皇宫中见到国师,那张蔑视众生的脸和记忆中的重合,令正心虚常德抖了一抖。“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在下。不过今天我可不是来欣赏王爷用来金屋藏娇的院子有多豪华并且超出朝廷规格的,人呢?”伊子堪质问道。没有人知道应该怎样在通晓万物而无所不知的大齐国师面前装傻充愣,常德王爷也是如此。只得赔笑:“一个妓子而已,也劳烦国师如此兴师动众,您如果喜欢,本王定当好生调教后送去府上。”伊子堪微睁开眼,心虚的斜眼看向桃安,倒把桃安看了个莫名其妙。“那是我的人,劳烦您将人完好无损的交给我!”高程怒不可遏的站出来。“人就在屋里,高县丞先去看看人吧。”伊子堪提醒他。早就心不在焉的高程一个箭步冲向屋内,找到了脱离常德王爷魔爪的元棋。只是此前拼死挣扎奄奄一息,仰躺在床榻之上。傀儡师常德早已汗流浃背了,谁会知道一个妓子竟然会牵扯进大齐的国师,得罪了伊子堪,恐怕最后怎么起死的都不会知道。“元棋公子是高县丞的人,而我更想找另外一个人,用特殊手段迷惑众人,帮助你绑走元棋公子的人,是不是山雨楼的盈婉姑娘?”伊子堪斩钉截铁的目光紧盯着他。不断变大的雨势也带不走常德额上的热气,早已分不清汗水与雨水,在伊子堪宛如实质的目光中,常德最终还是选择放弃挣扎:“您……是怎么知道?”“对啊,你是怎么知道的?还那么笃定。”回去的路上,桃安发出了同样的疑问。“诈他的。”伊子堪面色平静,张嘴想给桃安解释。“停停停……我是聪明人,不用给我解释。”桃安坐在马上,像个聪明人一样抱着手。其实他不会骑马,不过坐在伊子堪身前,肩膀刚好靠在他的胸膛上,不需要自己驾马便能安逸的稳坐着,舒服的很。得到了想要的说法,几人策马又朝着山雨楼奔去,既然盈婉已经害人,伊子堪到底还是国师,偶尔还是要履行捉拿以非常之术害人的犯人。高程愤恨不平:“常德王爷那边可怎么办,难道就让他逍遥法外?”元棋到底还是骑不了太快的马,高程为他租了一辆马车在后面跟着,自然也派了数十侍卫和天师护着。“这就要看你们高家对元棋的重视以及本家的立场了,现在的皇帝每日都躺在龙床上,日后是谁当家犹未可知。”伊子堪点到为止。高程却醍醐灌顶,当今圣上久病不起已不是什么秘密,而是不是真的“病”不是底下人该明白的。东宫太子优柔寡断,三皇子年方十六,高家的立场……纵使高程过往只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文臣,此时却不得不为自己的家人和爱人考虑考虑了。不过……高程看向策马奔腾还有心思和怀中狐妖拌嘴的伊子堪,远离朝堂的国师吗?其实未必吧。马蹄踏上青石板溅起积水,雨天路上无人,也就不计较城中不得骑马的规矩了。寻常摊贩都趁着雨天享受难得的休息,而浒州城最大的销金窟山雨楼里却出奇的热闹。“一品姑姑,怎么不见花魁出来表演啊,我们好歹也花钱了,别藏着掖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