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内很是热闹了一阵子,直至三月后,才终于敲定。满城烟花,百里红妆。这是皇家为他们庆贺的一部分。苏荣坐在卓台前,喜娘虽然不用替寻常女子一般替他描红妆,贴鬓花,但吉利话还是要说些的,她笑眯了一双眼,眼角溢出几丝细纹。“王妃的福气可真好,都说头发细软之人福气最深厚,可我观王妃脸颊红润,定是一辈子会被王爷护在手心呵护。”苏荣有些羞涩,他看向铜镜中的自己,虽然照不清楚,但是难掩他面上的喜悦,他拢住了自己的一缕发丝。轻声道:“姑姑,你能将那些话对着我说一遍吗?”喜娘如何不懂他的心思,见苏荣这般她便更开心了,她的手拿着梳子,从上往下梳,嘴里念着。“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恰是这时,外头的鞭炮声更响了,喜娘搀着苏荣的手,扶他起来。“娘娘,王爷来了。我们也该动身了。”苏荣微颌首,并不用喜娘的搀扶便出了去,出了战王府看见的便是自家王爷那张颠倒众生的容颜,他凤眸含笑,一向冰寒的脸爬满了喜悦,众宾客向他敬酒他丝毫不推拒,痛快的畅饮三杯,见苏荣出了门,他替了喜娘的位置,将自家王妃打横抱起,在众宾客起哄的声音中,暧昧的眼神里,苏荣再也忍不住的将整个脸埋在司空湛的怀中。苏荣听着王爷沉稳有力的心跳,自己的心脏好似也加快了速度一般,“扑通扑通”地,应和着他的心跳声,他本来以为自己会在轿子里,结果并不是,他被王爷牵着坐上了同一匹马,那马儿鬃毛油亮响鼻有力,苏荣看着看着,不免觉得熟悉,忽然想起来这就是之前与他作对的马儿,只是这匹马儿不知道怎么被司空湛驯服的,而且还是服服帖帖,想是自己之前骑上它都要威逼利诱一番,司空湛只需摸一摸便能让它感知到面前这人并不是好惹得主……哎,果真是世态炎凉,连这些动物也知道看人权势麽。苏荣有些无奈,但这种无奈很快就被眼底的景色给掠去。整个京都满目喜仪,百里红妆映在眼前造成无比大的视觉冲击。由于他们今日是成婚,所以队伍行走的动作并不快,足够他能将这满城的烟花都看进眼里。他眨了眨眼睛,侧头对着司空湛道:“这些真好看。”听到自家王妃赞叹的摄政王愉悦的笑了,他指了指前头的人,“你瞧那人,是谁?”苏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恰巧看见前面有个人正卖力的吹着唢呐,一张脸憋得通红,身上的红衣险些让他认不出来那人是谁。苏荣“扑哧”一声笑出来。“那不是无一吗?他还会吹这个呢?”司空湛环住了自家王妃的腰,在王妃的小腹前抓紧了缰绳,苏荣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依稀听到了他似有似无闷哼笑得声音,“无一多才多艺,什么都会,倘若以后本王不想做这个摄政王了,就让给他也未尝不可。”苏荣听的又是一阵笑意,浩浩荡荡的娶亲队伍跟随在他们后头游走,满城的百姓都出来看,这次太后着实将他们的婚事看得很重,从国库中拨了三百箱聘礼出来不说,还另外从苏家的份额中拨了百亩良田黄金千两给苏荣当作嫁妆,苏荣忍不住想起当时太后用一双美眸看着他,笑着说:“莫嫌这些东西少,其他的……”太后看了一眼司空湛,“想是摄政王都会千百倍还给王妃的。”想起这些,似乎还犹在梦中,在半梦半醒间,便到了皇宫。只是经过宫门时,他们并没有下马,随着马匹的蹄踏声,他们到了养和殿。司空无穿着一身龙袍,戴上了九珠帝冠,外头穿了一身绛红色的纱衣,这是天潢贵胄的象征,只有天子才可这般穿着,他身侧是穿了一身凤袍的水衡,两人一龙一凤,携手而立。看上去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司空湛小心的搀扶着自家王妃的手下了马,一步一步地朝帝君与帝后走去。每走一步,便有礼官在一旁宣读。“兹闻摄政王品行端正,震敌有方,清平爵温良敦厚,稳重大方;朕与太后躬闻之甚悦,适宜成婚。钦此。”盛世美景太后垂目,一双美眸中尽是笑意,看着台下携手缓缓走来地两人,恍惚间,竟与当年她与景奕帝大婚时的情景重叠,先帝未立太子,所以她与景奕帝的婚礼办的自然不若这般声势浩大,但也极尽了皇室颜面,各方重臣齐聚一堂,她就蔚然端坐在卧房中,只等夫君过来挑落她头上的红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