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进府,苏荣便感觉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向他这边,先是窃窃私语,后是一阵狂浪之风,少女见着他后头的湛司都是面露娇羞的情绪,苏荣感觉湛司略略往自己这边靠了靠,还以为是他没见过这等阵仗,轻拍了拍他的手,要他放松,湛司却一把抓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饶是他如何大力挣脱都不得开。面色微微一红,算了,既是对自己有过救命之恩就算了,只当他是害羞罢。寻了个位置坐下,还未开宴且听着别人煞有其事地与别人相道:“不知你们可曾听过就在不久之前,有人经过城北城隍庙时听见阵阵哀哭,一推开庙门,嗬!血流满地那血渍都变黑了,整个城隍庙都散发着股子血腥尸腐味儿。”这番绘声绘色的描述引得不少人聆听,在座的有些姑娘们听得心惊肉跳,又实在是想继续听下去索性便扯了旁边人的袖子以籍安慰。“莫不是山精野怪做的事儿?我听说啊,有些修炼邪道的妖精最喜吃人,许是他们命不好被吃了也说不定?”“许兄这句话我可认同,寻常人哪儿会做得出这等事?手段实在残忍……残忍至极啊!”众人一阵唏嘘,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苏荣自然是将这些话都听进了耳里,城北城隍庙……不就是上次把自己虏劫过去的地方吗?上次他亲眼看着湛司将那毒药吃下去,一时心身皆疲抵挡不住的昏死过去,而后发生了什么他皆不知,醒来后便到了自家包子铺,湛司也是好好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而后忙着为白雾的事情劳心劳力,竟忘了细细询问他那日究竟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难不成……难不成众人口中的山精野怪便是湛司吗?可湛司孤身一人,哪儿会有那般的本事?除非,除非是——战王司空湛。突如其来的感觉扼上心头,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可这里里外外都与他从传闻中听说的司空湛一模一样,如若湛司不是司空湛……那么又何以解释呢?!还有……还有湛司这个名字,与司空湛不过就只一字之差。苏荣愈想愈觉的那日种种与湛司各种符合,还有喜与悲“新郎官,还等什么呢,还不赶快拜堂成亲?”媒婆的一阵揶揄让宾客们都乐开了花,侍郎与侍郎夫人坐在高堂之上面面相看一眼,面有喜色。新郎官执起了白雾的手,与她共说着“相携到老”的誓言,做着他幼时最常与白雾所做之事,他今日便像个局外人默默看着,只谅她与自己意中人携手一生便可。心中蓦然抽痛,心内对自己有些嘲讽,他今日倒是真真的见证了一对金玉良缘。饮罢杯中温酒,拭去唇角残液,扯着湛司的衣角。“走吧。”待他们走到门口时,恰听得一句,“夫妻对拜——”身形一顿,随即更快速地离去。当夜,苏荣特地去了最好的酒楼,用了包子铺半年来的积蓄点上了几大坛陈年老酒,喝的醉眼迷离,喝的不省人事,尽说胡话,恍惚间他面前好像坐了一人,不过身影摇摇晃晃,他看不清楚,想着也是这酒楼里的客,便也醉醉倒倒的推了一坛酒到他面前。饕足的打了个饱嗝,苏荣笑道:“你知不知道,我与白雾青梅竹马……今日她成婚了,我去参加了她的成亲宴,不过是以宾客身份去的,你说旁人会不会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我?哈哈哈我不在乎,真的……她成婚了,终于不用再等着我这个没出息的卖包子的了,她高兴,我也高兴,大家都高兴的事……”坐在他面前的司空无嫌恶的捂了捂自己的口鼻,真是的……皇叔是故意的,明知他鼻子比常人灵敏许多还把这差事派遣给他来做,还不就是怕看见苏荣为了别人伤神自己又横吃飞醋。这些酒也不知道他喝了多少,一身酒气,都喝的说胡话了,随意的拍了拍他的脸,他可没有七皇叔那么好的耐心,不过好在七皇叔没在这儿,他才能对苏荣“上下其手”,若是七皇叔看见了,不把他的爪子剁下来才怪。“朕看你上辈子也定是做了善事的同时也做了不少坏事,不然今生朕的皇叔怎会看上你这么个人,即使是个男的……也无甚姿色,真不知皇叔是看上你那儿了,难不成是看上你会做包子?可皇叔并不爱吃包子呐……”司空无也絮絮叨叨的,夜幕渐深,他与苏荣竟不知不觉在一阵困意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