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这么想有些做作仁慈,但从没有经历过杀戮与残忍的张诚内心里却只有这样一个念头。
“小泱,你有办法吗?”不同于刘简,张诚知道这时候最有希望救人的不是那个还不及他大腿高的小孩子,而是白吾泱。
白吾泱皱着眉头看向床上的人,摇摇头。
“怎么会没有,刚刚你救了小世不是吗?”张诚焦急地追问。
白吾泱把眼神移向躺在床上的李晓:“既然你下了这道符,就应该知道,最后总要有个人为符所害,应该早就做好准备了吧?”
李晓不知道是不是痛过头了,嘴角竟然微微地朝上扬了扬。
严凌世这时候正好趁张诚不备把他的手从自己眼睛上拉下来,看见她的样子,又是一声尖叫:“啊——叔叔!”
李晓有些疑惑地把视线移向他:“怎么?你,你也会怕?”
那声音,已经算得上是气若游丝。
严凌世早就惊吓得没兴致听她话里的内容,只自顾自地把小脑袋埋在叔叔跟小泱叔叔两个人之间。
张诚安抚地抚摸着小世头上的小辫子,叹了口气:“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知道小世的身份,但他不管怎样,都只是个小孩子,更没什么害人之心。你闹成现在这个样子,又是何必?”
李晓的眼里闪过一丝狠戾:“只要是,只要是怪,怪物,都该死!”
虽然话里的意思狠绝,但配上她时断时续的语气,竟然只剩下说不出来的可怜。
“李晓……”面对一个不知道还能活几秒钟的人,尽管她的观念扭曲至极,张诚还是不忍心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他要说什么?说小世不是怪物吗?还是说即使怪物也不一定都该死?
这些话,对于一个将死之人,又有什么作用?
“都该死……该死……”李晓的嘴里还不时地念叨着这几个字,但慢慢的,只看见她的嘴唇在动,已经听不见声音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一点儿都听不懂?你们能不能告诉我?”刘简跪坐在床边的地板上,似乎是想要扑上去抱着她,但又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他才不会疼,脸上的表情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
是悲伤吗?好像比悲伤更无力一些,是凄凉吗?好像比凄凉更惨淡一些……
那种爱人在眼前一点点流血致死,而自己却束手无策的感觉,又岂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能够形容得出的?
“刘简……”张诚已经不忍心再看向李晓,只能蹲□子,把手搭上刘简的肩膀。
刘简软软地瘫向他,无力地闭上眼睛:“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明明刚刚还好好的……”
张诚现在也是头痛欲裂,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过戏剧化,不真实地让他不想去相信,真希望能一觉醒来发现这些都是梦。
但他又是无比清楚地知道,眼前的这一切是真实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