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贵妃娘娘做了一碟荷花酥,在殿外候着。”太监总管推门走了进来。
“知道了,江爱卿先退下罢。”
“臣告退。”江照雪将处置萧霁的圣旨揣进袖中,转身踏出殿门,与殿外的贵妃迎面相撞。
“这不是江大人么?”文贵妃笑着走上前,瞥了眼他袖中露出的明黄一角,“当真是大忙人,刚升了官,又得去为陛下办事?”
江照雪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抬步走下台阶。
在下面候着的无杳连忙走上前,回头看了看,小声道:“贵妃娘娘的眼神跟夹了根刺似的。”
“习惯便好。”江照雪淡淡道。
自从他当众拒了陛下的指婚,这位贵妃就从未将他看顺眼过。
“大人,分明那萧昭受了刑都不肯承认与端王的关系,为何陛下还说是证据确凿呢?”无杳问。
江照雪斜睨了他一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承不承认不重要,陛下愿不愿意相信才重要。”
“况且,让萧昭刺向他皇叔的那一刀,他不是没刺下去么。”
“哦……”无杳想了想,道,“对了,方才老爷与几位朝中大臣从御书房偏殿出来,见到奴,便让奴嘱咐大人,升官的宴席定在今日下午,请帖前两日便送出去了,大人切莫缺席。”
“嗯。”
江照雪对所谓的升官宴不感兴趣,心中始终惦记着圣旨上待他处置的端王。
“诶,大人,这便是观星台罢?奴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华丽的屋子呢。”
江照雪抬眸,顺着无杳艳羡的目光望去。
观星台屋檐四角的琉璃灯罩随风晃动,黄金瓦反射着刺眼的阳光。
夜明珠反而黯然无光。
路过观星台再往前,便是诏狱。
所有罪大恶极的囚犯,都会关入诏狱严刑拷打,然后残留着一口气,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看着铁窗外的黄金顶逐渐死去。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当初的江家不曾入诏狱。
江照雪至今记得那则萧濯亲手写下的圣旨——‘念及往日情分,押入大理寺即可。’
真是令人发笑的往日情分。
思虑间,他已走到诏狱大门前,阴冷潮湿的气息丝丝缕缕从门缝里飘出,顺着袖袍口子钻入,凉至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