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犬吠盈天,在密闭的下水道里与回声交杂徘徊,震耳欲聋。
“为啥就是追着我啊!”杜宇翔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猛然一回身,振肩拔出罹焉剑,当头劈出一道夺目光澜,下水道中的积水哗然迸起,映照下宛如一片火海。
“哇…”火海另一面,忽然传来一声尖叫,杜宇翔一愣,急忙挥散水幕,就看见一个穿着剑服的嶙峋少年跪在水里,脸色刷白惊恐。而那群狗都里三层外三层围着他,最外面的一层狗戒备的看着杜宇翔,双眼迸出凶狠的光芒,呲牙低吼。
“你是…谁啊…”杜宇翔刚才压根就没感到这个斩灵的灵冲,如果不是他一声尖叫,杜宇翔这一剑恐怕早已把他劈成两半。
那少年定了定神,翻身上了一条狗的狗背,抬头看着杜宇翔。见杜宇翔也盯着他,手机还拿着一把大剑,不由得缩了缩肩膀,又爬到后面一条狗的背上,继续看着杜宇翔。
杜宇翔被他看得不耐烦,忽的一挥剑:“你是哑巴吗!”
少年似乎猛然想起了什么,连滚带爬的又爬到更后面的一条狗的狗背上,指着杜宇翔:“你…一头刺猬银发,橘色诛邪刃…你是杜宇翔,击败副官刘煌的杜宇翔?!”
杜宇翔“啊”了声:“现在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你是谁啊!”他感觉不到对方丝毫杀意,心里泛起嘀咕:“不会真遇到了个路人甲吧?”
那少年见杜宇翔承认,立刻喜上眉梢,贴着狗背一路爬了过来,拉着杜宇翔的手说:“太好了,你是来救素秋小姐的吧,我给你带路,你一定要救出来她,她太冤枉了。”双眼真挚的看着他。
“…”杜宇翔甩开他,有些嫌弃的向后退了一步:“别用摸过狗的手碰我,你到底是谁啊,不是来捉我的吗?”
“啊,忘了自我介绍、我是文曲队的五号副官:大母。现在负责照料素秋小姐的饮食起居。你快救救她吧,她被关在地牢里,整天茶饭不思的,很憔悴很可怜的。”说到最后,声音颤抖嘶哑,几滴热泪落下。
杜宇翔也被他的真情感动,眼神震颤着泛起水雾:“嗯!我是来救她的,你告诉我,她在哪?”蓦地,他忽然想起张鸿绅曾经差点被人故作亲近的炸死,急忙又退开几步,沉声问:“你带这么多狗干什么?”
大母解释道:“啊,这些狗是巡逻犬,我在遛狗啊。”
“在下水道里遛狗?”杜宇翔不信,已经举起阔剑。
大母吓得退开几步,连连摆手:“你误会了,因为大家都不喜欢狗群到处排便,而我又负责管理巡逻犬,所以他们和我商量,要我到下水道遛狗。巡逻犬不经常跑的话,体能就会会退化的。所以我一星期就遛他们一次,今天刚好是星期天,所以…”
“那为什么追着我?”杜宇翔问。
大母挠头看着他:“不是追着你,是你跑的这条路,是我遛狗的必经之路,所以是你和狗…”见杜宇翔眯着眼瞪他,他急忙改口:“是狗们一时见到您太欣喜了。”
杜宇翔自言自语道:“还不如不改口!”他干咳一声:“算了,别的我不问你,你带路吧。”
“你坐上狗背,我这就原路返回,带你去找素秋小姐。”大母见杜宇翔额头三根黑线,急忙又说:“我不是耍你…这些狗都是经过文曲队特殊饲养的,你趴在上面可以恢复灵力的。”
杜宇翔这才选了一条提醒较大的狗,坐了上去。这条狗也没有任何排斥反应,乖乖哒趴在地上,待杜宇翔坐稳了,挺起身掉头跟在大母后面打道回府。
杜宇翔虽然说是什么也不问,但坐在狗背上一颠一颠的让他有些困意。为了打消困意,他就和大母聊了起来。通过交流,他知道大母原来是个低等打杂的斩灵,饱受白眼。一次慕素秋无意路过,被他不小心砸伤。虽然慕素秋推辞只是轻伤不必在意,他还是诚惶诚恐的硬把她送到文曲队治疗。二人就这样交上了朋友,可以说慕素秋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朋友。后来也是慕素秋说他有学习医疗法术的天赋,一直热心劝诫,指导他,他才考入了文曲队,并一跃成为五号副官。担任急救和训练巡逻犬的任务。
这次慕素秋被关押在地牢,他又没有工作要做,就主动提出去照料慕素秋。他又告诉杜宇翔,慕素秋每天除了和自己偶尔说几句话,就是发呆,或者从天窗看着外面的一方天空,不论刮风下雨,都在祈祷。祈祷杜宇翔他们平安无事,祈祷杜宇翔他们千万不要来。他也问过慕素秋难道她不希望被救出来吗?慕素秋淡然笑着告诉他,她怕死,也不想死。但是更不愿因为她一个人扰乱了人间和空灵界的秩序,更不希望有人为她犯险。因为在她把力量交给杜宇翔时,早已接受了命运的审判。
“素秋…”杜宇翔渐渐合上双眼,他自从和刘煌激战后根本没有好好休息。此时坐在狗背上,身下源源不断的灵力上涌沁体,散入四肢百骸后惬意难言,他不由犯困起来。半梦半醒间,依稀看到慕素秋在朝阳的沐浴下,双手合拳,跪在天窗下祈祷着,喃喃着那句“不要死啊笨蛋…”嘴角有隐约笑意,如怨如诉。
神思飘摇,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头顶落下一声巨响,他急忙睁开眼,抬头望去,只见下水道上方的大面积迅速坍塌,凉风顺着扩大的缺口灌涌进来,扫出一片青色的天空。
“杜宇翔,快逃!”前方大母回头急喊,双手不知怎么一甩,狗群霎时没了踪影。杜宇翔见机也快,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立刻纵身从上方缺口跳了出去。
“杜宇翔你没事吧!”大母从另一个缺口狼狈不堪的爬出来,立刻奔到杜宇翔身边,关切的打量着。
杜宇翔心里感动,他和大母相识不过片刻,他却在危难中率先顾着自己。他笑道:“没事!幸好我闪的快,倒是你有些擦伤呢。”
大母把脸上的血痕一抹,刚要说话,冷不丁一声冷喝传来“大母副官,你在这里干什么!”
大母抬头看去,立时呆住,结结巴巴的说:“李翼飞…李副队长,您…您怎么在这里?您不是和慕白队长在总队队舍守夜吗…”
此时天微亮,日脚添线。淡淡的晨曦泼洒万丈,幻出轻薄的光晕在晶莹透亮的地面上悠然浮动,又如千万条小溪,穿巷绕径,一望无边。高楼林立,却遮不住朝霞的瑰丽,似被天池环绕,到处是五光十色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