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青心里则暗中兴奋。她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只当何月明骄纵惯了,三姨娘的提议让何月明愤怒之下出了个大昏招,这下婚事肯定得受影响,许家父母绝对不愿意娶这样一个发疯的女人回去。想到这里,她招手叫来自己的心腹,让对方将今天发生的这件事情在市井之间悄悄散布出去,誓要毁了何月明的名誉!
因着激动的缘故,何青青中午的饭量都增加了一些。饭后抹完嘴,得知三姨娘还没回来,何月明还锁在房中,于是心血来潮,叫下人准备了小吃盒,亲自拿去给何月明。这番举动落在外人眼中,自然又赢得一番赞誉,觉得二小姐真是人美心善,大小姐都那样对她了还一点不计前嫌。
……
墙上的西洋钟铛铛地敲过一点,距何月明被五花大绑关进来已经过了两个小时。
在这几个小时里,何月明已经重新复盘了整个事件经过,得到一个结论: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逃。
那女人实在太过诡异,板牙道士根本不是对手。如今自己戳破真相,对方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留在这里就是坐以待毙,或者,成为另一个被替换的“何月明”。
想到这里,何月明不由机伶伶打个寒颤,越发费劲活动起手脚来,终于将捆在身上的绳索挣脱掉,扶着桌子站起。这时脚上猛不丁传来一阵针扎的疼痛,激得一个没站稳,桌子被按得一角翘起,上面的花瓶滚下来,何月明眼疾手快将其接住,小心翼翼放回桌上,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她蹑手蹑脚走到窗户边,轻轻支开一条缝向外望。一个粗使妇人正守在门外打瞌睡。何月明想起刚才听她和另外一个妇人讨论那板牙道士好像被关在了柴房中,便打算偷偷溜过去,带着板牙道士一起逃走。毕竟这人是她带进来的,也算无辜。
盘算好最佳路线,何月明悄无声息地翻窗逃走。刚走出没几步,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何青青的声音。何月明心中一个激灵,何青青平常极少来自己院子,偏偏居然这个时候过来了,若是此时被她发现,必然惹来麻烦,于是又赶紧翻回房间中,手忙脚乱拿起绳索假模假样在身上一绑,刚刚绑好门就吱嘎一声被推开了。
何青青端着一碗羹走了进来,叫了声大姐姐,一脸关切的模样。
“大姐姐,你误会了。世宁哥哥真的只把我当做妹妹,我也绝对不敢有别的心思。”
何月明懒得理她这幅惺惺作态,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是吗?”
何青青咬了咬下唇,眼角眉梢荡起一丝羞涩,“你出国那三年,世宁哥哥一直对我很关照。你知道他是个温柔的人,会给我带各种好吃的,好玩的……”
她滔滔不绝地回忆着,同时仔细留意何月明的表情,果然见对方脸上流露出怒气,不由心中自鸣得意。虽然她说的这些的确是事实没错,但前提是她先设计了许世宁。何青青向来擅长装柔弱可怜,许世宁又是个同情心泛滥的暖男,在何青青一来二去的卖惨下,便下意识地关怀起来,两人也因此越走越近。
何月明并不中计。她跟许世宁从小一起长大,自然知道他的为人。说好听点,善良温柔,体贴风趣;说难听点,怜香惜玉,处处留情。何月明原打算等自己嫁过去后,一定要大刀阔斧让他改了这个毛病,只是目前她的心思却全然不在上面,只想着尽快逃脱。偏偏何青青却听不懂逐客令,或者说她憋屈了这么多年,难得有个机会可以居高临下地俯视何月明,于是越说越起劲,半天不见离开的迹象。
再耽误下去,三姨娘和那个女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何月明心中烦躁,冷笑道,“对你再温柔又怎么样,你永远不可能嫁给他,想知道为什么吗?”
何青青气恼地咬着下唇瞪着她。
何月明示意何青青将房门关上。方才进来时门没关,何青青的贴身丫鬟和粗使仆妇就在外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何青青走过去温柔地说,“我跟大姐姐讲点私房话,你们不要进来。”
说完关上了门,转身走到何月明身边,低头俯视着她,语气也不再伪装了,冷冷地问为什么。何月明盯着她,突然弯唇一笑,猛然从地上一跃而起,一掌劈在何青青的后颈上。何青青是个柔弱的闺阁女子,从小到大哪里遇到过这种阵仗,当即连叫都来不及叫一声,下一秒就翻白眼软软滑倒。
何月明及时扶住了她,将她靠在桌子旁,摆了个姿势,又拿了件衣服盖在地上。从外人眼中看来,像是何青青体贴地为姐姐身上披了件衣服,一时半会儿应该发现不了什么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