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太太怜悯地望了望大槐树下的小院,叹息道:“喏,你都听到了。”
戈宁正寻思,莫非是她知道的那个平昌伯,院中忽地吵嚷起来,听着像是女人的娘家人求情,乱糟糟一团。
房东太太听的心惊肉跳,拉着戈宁快步远离小院。
“都说老刘攀上了高枝,可咱们坊没一个羡慕的,这不,闺女嫁出去不到一年,那老伯爷被贬为庶民,抄没家资。
老刘心疼闺女,想着闺女合离了好接回来,哪知道那一大家子不是东西,仗着人多霸了老刘家,就此赖下,反倒是老刘,清清白白的民户被人当奴仆使唤。
一群老爷少爷不想着谋生计不说,动辄打骂老刘闺女,骂得那叫一个难听。”
戈宁侧身,女人的抽噎转为痛哭,声嘶力竭。
原来平昌伯府还有这么多内情,亏得她先前一番真心实意的为他们惋惜。
戈宁心有不忍,问:“这里是京城,难道没人管管?”
房东太太摇头,“掰扯不清,那一家子非说是老刘闺女害了他们家,活该要还债。老刘糊涂,怎么劝都不肯报官,如何管?”
戈宁义愤填膺:“什么伯爷,比老百姓还不讲理!娶人家姑娘前难道不知她是平民?规矩难不成是他们成婚后立的?承担不起便不该强娶,娶了又怨怪人身分低牵累自己,忒不是东西。”
房东太太愣了愣,这话听起来好似她知道不少内情的样子。
戈宁笃定的说:“定是那老伯爷做了贪赃枉法的事才被贬为庶民,否则怎会是成亲一年后才有御史借此参他一本?
刘小娘子平白背了骂名,给他们一家子留了块遮羞布,他们不感恩便罢,这会竟是把过错全推了干净,好似自己多么无辜可怜。”
她没见过老伯爷,但在这一刻,戈宁莫名觉得老伯爷就该长着洪州福林县白老爷那副可恶嘴脸,越说越气,越气越是情绪激动。
“好妹子,怎么还把自己说急了。”
见戈宁胸膛起起伏伏,眼眶泛红,房东太太忙拍了拍戈宁的手。
戈宁抿抿唇:“实在是刘小娘子太过可怜。”
房东太太点头赞同,又问:“方才听你所言,竟是知晓老刘家……”
“俊儿他娘,去哪了?这会才回来,家里人都等着你用饭呢。”
两人正说着,一声催促打断了她们。
房东太太忙停下话茬,撒开挽住戈宁的手,仰头应了一声,“来了来了”。
戈宁抬头看一眼周遭,二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家门口。
“新搬来的小娘子,你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