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岁和脱口而出,“我能解释。”江攸宁眉头微蹙,“解释什么?”“中午……”他只开了个头便被江攸宁打断,她恍然大悟道:“哦~没有必要。”拉长音调之后又戛然而止,显得格外清冷。很是绝情。“那个……”曾嘉柔在一旁弱弱开口,“我舍友喊我去吃饭,我先走了。”她一边看着对峙的两人,一边迅捷地拿起了自己的书包,“你们慢聊哈。”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经快要低到听不见,尔后几乎是逃似的离开了这个空间。客厅里顿时只剩下了两人。“没人请你吃饭么?”江攸宁问。似意有所指。沈岁和低敛下眉眼,漆黑的瞳孔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目光深邃,“没有。”“啊~”江攸宁又拉长了音调,却在最高潮处戛然而止,“可惜了。”“哪里可惜?”沈岁和问。江攸宁自动无视了他的话。不想回答,便不回答了。“中午是个意外。”沈岁和说:“我本来是一个人去吃饭的……”江攸宁没听他的解释,兀自道:“跟我没关系。如果你是为了解释这件事上来的话,我劝你回家。”沈岁和:“……”她的表情平静,全然没有听这件事的欲望,反而是把话题拐到了别处。“那边房子过户尽早办了吧。”江攸宁公事公办道:“上午产检完下午去过户,你预约一下。”沈岁和:“……”“好了。”江攸宁说:“我的话说完了,如果你还有事,请简明扼要说。”沈岁和:“……”“没事?那我打算下楼散步了。”言外之意就是:好走,不送。沈岁和听出来了,但他只是问:“你去哪散步?”“楼下。操场。附近公园。”江攸宁说:“难道你也想去?”沈岁和:“……”-江攸宁的习惯是去附近公园散步。起初月份小的时候,她常迎着晚风去华师的操场散步,但后来肚子渐显,她在满是学生的操场散步显得格格不入,而且晚上北师的灯不算亮,夜跑的人也多。她跟以前独身时不一样,这会儿脆得堪比琉璃,磕一下碰一下都是瑕疵,干脆就去人更少的公园。公园里的格调跟大学完全不一样。在公园里散步的人普遍是中老年人,节奏要舒缓地多。打太极的、练剑的、慢悠悠夜跑的,多种多样。江攸宁混在其中,毫无破绽。散步是一个人来的。沈岁和跟她一起下了楼就开车离开了,许是也看出了她不太想见他。临别之际连句明天见也没说,反而仍旧是不变的那句:照顾好自己。江攸宁只敷衍地点了点头。没等他给生产汽车尾气,她已经转身离开了那儿。公园的环境一如既往,连空气都是新鲜的。江攸宁走累了便坐在亭子里歇脚,秋风温柔地掠过湖面,夜晚昏黄的灯泛着温暖的光,波澜阵阵,水波潋滟。她看了眼表,已经七点了。干脆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刚路过两盏昏黄的灯,拐了一个弯,她就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沈岁和站在瓷白色的石栏边,身形颀长,孤身而立。他望着水面在发呆。风吹乱了他的发梢,他安静地像是一副水墨画。遗世而独立。在那一刻,她觉得他很孤独。比多年前见的时候,更加孤独。江攸宁的心,不受控制地跳了下。是出自于生理反应。她至死相信一眼就心动。但中途也要学会拐弯和放弃。江攸宁甚至没去想,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是下意识地转过身,走向和她相反的方向。可没走几步,她就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不疾不徐、不紧不慢,跟她隔着适当距离。他没有上前打扰她,以及跟她搭讪。但他也确实打扰到了她。江攸宁忽然顿住脚步。沈岁和也顿住。江攸宁回过头,沈岁和的目光直勾勾地望过来。那双眼睛没有半分神采。初见那一眼,江攸宁竟莫名心悸。沈岁和……好像病了。她眉头微蹙,“你跟着我做什么?”“我。”许是很久没说话,沈岁和的声音有些晦涩,说话声也被温柔的晚风割裂,“送你,回去,”江攸宁:“不用。”沈岁和没说话。“我家离得很近。”江攸宁说:“我认识路。”沈岁和继续沉默。他站在那儿,身姿挺拔,但他的眼睛却不知在看向何处,他的手垂在身侧,手指微微蜷缩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