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沈岁和说:“宋舒在污蔑吧?”江攸宁:“……我也是这样怀疑的。”沈岁和沉默。隔了会儿,江攸宁忽然笑着问他,“如果知道了他吸毒,你还会为他辩护吗?”沈岁和:“有确凿证据吗?”“如果有呢?”“不会。”沈岁和不假思索地说:“我不会为吸丨毒的人辩护。”“如果他们也值得被辩护,那么多缉毒警每年岂不是在白白牺牲?”沈岁和盯着她看:“江攸宁,我在你心里这么坏吗?”江攸宁没说话,只是抬起头看他。四目相对。江攸宁眼里似有星河流动。“我不是个好人。”沈岁和忽然转过身,江攸宁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他的声音散在风里,“我也从没掩饰过这种不好。”“可我是真的……”他顿了顿,“从未想过害你。”江攸宁:“哦。”从未想过跟从未做过是两码事。但江攸宁懒得跟他争执这些没意义的事。“如果有天你真的发现了华峰吸丨毒的证据,我希望你说到做到。”江攸宁说。“嗯。”沈岁和问她,“你回家么?”“我开车来的。”江攸宁说:“我先走了,你跟他俩说一声吧。”说完之后,转身离开。-晚上11:30,沈岁和开车到家。从搬出来之后,沈岁和就搬到了离律所近的那一个家,也是高层,跟的格局相似。站在玄关处,他没有开灯。外面的昏黄光影映照进家里,客厅里有微弱光线,家里空无一人。跟晚上的演唱会场馆形成了鲜明对比。冷清、凄凉、孤独。这就是一个人的生活。他脱掉了鞋,顺势脱袜子,但右脚踝处往下一拽袜子就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他一只手撑着玄关处的鞋柜,一只手撕扯,皱着眉头硬是把袜子脱了下来。在那一瞬间,他听到了皮肉被撕扯开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异常刺耳。他开了灯,光照亮了整个房间,他随意扫视了一圈,跟平常没什么区别,但从那样热闹的环境里回来,好像愈发凄冷,一点儿烟火气都没有。他低头看了眼脚踝,正在泊泊地流血。鲜红色的血蔓延过他的肌肤,顺着他的肌肤纹理滴落在地毯上,很快便渗了进去。他站在那儿,眉头微皱。视觉上血流不止,而他自身感官上只觉得骨头疼。他往沙发处走,去茶几那儿找医药箱,但翻了两个抽屉才想起来,这里没有。有,有,都是江攸宁放的。他一直都没有在家里放医药箱的习惯。从前跟曾雪仪一起住,家里都有保姆,需要药可以随时买到,而且只要发烧就会被曾雪仪逼着去医院。其实他很讨厌医院那个地方。可曾雪仪不行,她也讨厌,但她还近乎自虐似的要去。江攸宁是跟曾雪仪完全不同的类型。她会把药分门别类地放在医药箱里,感冒的、退烧的、下火的,甚至是消食的,起初刚结婚时,沈岁和其实完全不适应,他每次买药也都是去楼下药店。但病不会那么凑巧,他有时应酬多了,第二天就会有些低烧,江攸宁总能很快给他拿过药来,他慢慢体会到了这种便利。很多习惯是在跟江攸宁结婚以后有的,但也仅仅是习惯江攸宁在的时候。后来离开了江攸宁,没了给他备东西的人,他的习惯忽然就无所适从。搬出之后,沈岁和也几乎夜夜不能眠。起初在想曾雪仪,想她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可怕,为什么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后来就在想江攸宁,只要闭上眼,脑海里都是江攸宁的哭声。她的哭声跟浴室里的水声夹杂在一起,哀恸绝望。那一个月,他几乎没接案子。夜里没睡过一个好觉,白天很难有精神去做事。慢慢跟曾雪仪离得远了,时常不见江攸宁,他的状态才好了一些。如今已经过了五个多月的独居生活,但仍旧没习惯。偶尔甚至觉得家里有人,或是在厨房做饭,或是在客厅看书,或是在阳台小憩。但其实家里空荡荡的。他忽然想起,当初是用多久习惯了婚后生活的呢?从那个家里剥离出来,跟江攸宁生活在一起,虽然有曾雪仪会挑刺,但总体来说还算不错。刚结婚那会儿,因为曾雪仪在,他也不大会上手帮江攸宁做家务,只是回来时尽量买熟食,把家里的一切都换成了自动化,尽量减轻江攸宁的负担。他知道曾雪仪难伺候,基本上一定会赶在江攸宁到家之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