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攸宁:“……”她大概猜到是谁了。她碰了碰路童的肩膀,“电话。”路童皱着眉,不耐烦地翻身,“谁啊?”“垃圾。”江攸宁低咳了下,刻意压低声音调侃道:“估计想找他的垃圾回收站。”路童瞬间清醒,而且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她拿过手机,想都不想地挂断,然后又躺下睡觉。“真不接啊?”江攸宁问。路童坚定回绝:“不接。”两秒后,手机又响了起来。“有完没完啊。”路童逐渐暴躁,“他是不是要死了?”“可能吧。”江攸宁说:“你还是接一下吧,问下什么事。”路童:“……不想接。”江攸宁:“哦。”真不想接就不是这个状态了。江攸宁不想接电话的时候通常都是挂断、拉黑一条龙服务。如果是想接,但又犹豫的话就会让电话一直响。等到合适的时机再接起来。“接吧。”江攸宁说:“问清楚什么事好睡觉,明天还上班呢。”路童正要划拉,铃声断了,时间已经到了。“算了。”路童说:“他死了也跟我没关系,就让他在外边自生自灭吧。”江攸宁:“啧。”几秒后,电话又响。江攸宁示意路童接,路童假意不耐烦地接起来,“喂,谁啊?大半夜打电话有病啊。”“对,有病。”对方痞里痞气的声音传来,说得非常笃定,“相思病,等你治呢。”路童:“妈的,梁康杰你神经病吧!脑子有病就挂三甲医院精神科,少给我打电话。”“我这病就你能治。”梁康杰的声音慵懒,吊儿郎当的,说话跟当年的语气一个样,“到银月酒吧来。”“我上次跟你说得你忘了?”路童愈发暴躁,“等你死了再跟我说,低于绝症的病我治不了!”梁康杰仍旧操着慵懒的调调说:“马上就要死了,过来给我收尸。”路童:“……傻逼!”梁康杰:“你最聪明。”路童:“……有病!”梁康杰:“说了只有你能治。”路童:“……那你死吧。”梁康杰:“过来给我收尸。”啪叽。路童挂了电话,气得呼哧带喘。江攸宁拍了拍她的背,“战况惨烈。”路童瞪她,“会不会说话?”江攸宁:“……”隔了会儿,路童躺在床上,暴躁道:“睡觉!”江攸宁问:“你不去?”路童:“任他死!”“怕你哭。”江攸宁问:“梁康杰回来追你了?”路童:“狗屁!他有个追人的态度吗?”江攸宁:“……从认识的时候,你不就知道他是那样吗?”路童沉默了,房间悄无声息。江攸宁也不再说话,她不劝。两人平躺在床上,路童忽然说:“梁康杰真烦人。”“嗯。”江攸宁附和她的话,“他烦。”几分钟后,路童起身换衣服。“你干嘛去?”江攸宁问。路童背对着她,语气不善,“捡垃圾。”江攸宁:“……”路童走了以后,房间里就剩下江攸宁一个人。安静的氛围中,她愈发没有睡意,干脆起来从书架上拿了本书看,翻着也没有阅读欲,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急需要梳理,或者说需要一个出口。她从抽屉里拿出电脑,打开了word文档。敲下了第一行字: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我会跟沈先生同时站在法庭上,而我们是不同持方。沈先生的眉眼和风格还是一如既往,但我的心境已经变了。……她把今天的事情都写了出来。官司在前,因为要保护当事人的隐私,所以她没有说案件内容,大部分也还是围绕着沈岁和的,甚至连之前沈岁和晚上给她发短信也写了进去。然后讲述了晚上被告白的时候,她写道:我把所有的偏爱和浪漫都给了沈先生,想不到在岁月的长河里,会有一个人在默默地把他所有的偏爱和浪漫都给我。可是有什么用呢?我从没注意过他。在毕业这么多年后,我第一次将他的名字跟脸对了起来。我忽然明白了,那些年沈先生眼中的我,简单到可以忽略姓名,所以我的事情他永远都不上心。很多道理是在我从这段感情中抽身之后才明白的,我跟沈先生的婚姻持续了三年。这段婚姻是我跳起来摘星触月得到的,起初从什么都不想要到后来想要爱情,我贪恋的终究是太多。如今跳出来后,我才能客观地看清楚这件事:沈先生是个很好的人,他只是没那么爱我。最让我欣慰的是这点,最令我绝望的也是这点。以前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为什么暗恋的感情会越来越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