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瘸子。”曾雪仪说:“我这辈子都不会让我儿子娶一个瘸子,我肯定会死不瞑目的。”“但她的脚……”曾寒山顿了几秒,“不也是岁和弄得么?!”“那又怎样?!”曾雪仪忽地拔高了声音,“难道我儿子要因为她毁了一辈子吗?”“可她的一辈子毁在了岁和身上啊。”曾寒山痛心疾首道:“你现在为什么执迷不悟到这种地步?别说是岁和,我也忍不了你!”“你……你们……”“那又如何?”曾雪仪忽然笑了,“忍不了我不还是要拿我手里的股份吗?还好爸死前精明,怕他的女儿受委屈,把公司股份给了我12,如果没有我的这12,在明年的股东大会上,你就不是掌权者了。”“曾寒山,我能把你送上去,就能把你拉下来。”“随意。”曾寒山是真的对她寒了心,“我当不当这个总裁都无所谓,光是分红我每年都吃穿不完。你以为大家对你容忍是因为钱吗?”“难道呢?”曾寒山忽然沉默。良久之后,他温声道:“我始终记得你小时候会带着我玩,在别人欺负我的时候会站在我身前,后来你走了,我哭了很久。所以你回来我很高兴,我愿意护着你,因为我是你的娘家人,我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对岁和来说,他是你一手拉扯大的,姐夫走得时候他才七岁,所以他尊你敬你爱你护你,这么多年他一直听你的话,无非是因为你是他的母亲,你们有血缘关系。甚至于,他在你的逼迫下结婚又离婚,他背不起一个杀母的罪名,你要把他搞得多痛苦才肯善罢甘休?他是你儿子,不是你的敌人!”“那他就更应该听我的话啊。”曾雪仪笑道:“他为什么要娶江攸宁来气我?我是他妈啊。”曾寒山:“……”“那你就别再去打扰攸宁了。”曾寒山说:“他们的缘分也就止于此了。”“可是江攸宁不放过岁和啊。她还要把那件事重提,让岁和愧疚,再跟岁和复婚。不!”曾雪仪突然嘶吼,“我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当初那场车祸,攸宁没让他知道。几年以后,就更不会。”曾寒山说:“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刺啦。书房的门被推开。沈岁和站在门口,他红着眼睛一字一顿道:“当初,我撞得人是江攸宁?”书房里沉寂了几秒,曾雪仪忽然大喊着朝他跑来,“不!你没有!”“当初那场车祸,你才是受害者!”沈岁和一把推开她,“我记得那天晚上。”他说得晦涩,但众人都懂。他记得那天晚上,所以他知道自己是加害者,不是受害者。而真正的受害者,在那场车祸之后销声匿迹。沈岁和真正清醒以后找人调查过,但资料被抹掉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撞得是谁。但听说无大碍,已出院。可没想到,兜兜转转,竟然是江攸宁。她那只脚,是因为自己跛的。得到了曾寒山的点头后,沈岁和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任凭曾雪仪在身后声嘶力竭也没停下。他一路走到车里。拿出手机给江攸宁打电话。却后知后觉已经被拉黑了。他坐在车里,盯着方向盘。忽然趴在方向盘上,闭上眼睛。眼泪不听话地肆虐。chapter49他在看她的背……银灰色的卡宴在北城纵横交错的道路上疾驰。绕过立交桥,拐过长风街,从开到,又从开到华师。正赶上调休,华师附近仍旧热闹非凡。街边的麻辣烫店氤氲着雾气,途径昏黄的灯光被春夜的风吹散,声音高亢的喇叭还在拼命叫喊,卖炒酸奶的小推车边人满为患。街上人来人往,繁杂喧嚣。但车里无比寂寥。江攸宁家在华师旁边,属于华师家属楼。从江攸宁房间的窗户向下望,能看见华师的操场。所以沈岁和把车停在校园外,下车往里面走。他的装束跟大学校园格格不入。但他在人群中仍旧是惹眼的。修长笔直的腿被黑色西装裤包裹着,白色衬衫沿着腰线压在西装裤下,划出泾渭分明的一条线。衬衫的袖扣开了,两只胳都挽起来,露出一节蜜色肌肤的小臂,小臂之上还能看到曲张的血管,却在一瞬间被黑色西装覆盖住。衬衫严谨到扣紧了每一颗扣子,宝蓝色的领带一丝不苟地覆在扣子之上,稍往上就能看到他的喉结。那张脸一如既往的精致。只是眼尾泛着红,在昏黄路灯照耀下显得格外妖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