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们的世界里,好像举目无亲。路童起初去做工作的时候,几乎没人信她。30天的离婚冷静期,有利有弊。以前江攸宁听过一句话,恋爱和婚姻需要两个人才能开始,但分开只需要有一个人同意。这条法律的实行终于让分开也需要两个人同意。有人得利,有人得弊。法律本身是没有错的。只是在新旧观念冲突里,在飞速发展的经济水平跟文化水平不能与之相匹配的环境里,有很多人不知如何求救。至今仍有很多人在被旧观念束缚绑架。江攸宁问了路童之后又专门去查询了法条,确认无误后将那份《离婚协议》保存下来。她在客厅的“光圈”里坐了很久,直到太阳西沉,天边红霞弥漫,她回房间把床单被罩换掉扔进洗衣机,把客厅里的沙发罩也一起拆卸下来。做家务很累,但这种累能防止她胡思乱想。况且这些事情她做起来都很熟练,机械式的运动能让心沉下来、静下来。-沈岁和回来的时候拎了很多东西,用指纹开锁都费劲。但在门口喊江攸宁,里边也听不见。只能把东西都放在地上,再开锁。可在他手指刚伸到指纹区时,门从里边打开来。江攸宁探出个头,看到他还吓了一跳。她向来平静,被吓到也只是瞳孔微缩,连表情都不带变的。“回来了。”江攸宁温声说。沈岁和把东西拎进去放在门口,“嗯。”江攸宁拎着垃圾往外走,沈岁和喊她,“江攸宁,我去吧。”“哦。”江攸宁顿住脚步,等他过来就把两大袋垃圾递给他,“扔的时候记得分类。”说完之后就回了家。沈岁和站在楼道里,再一次听到门砰地关上的声音。气劲儿真大啊。他想。这次大抵是真惹到她了。沈岁和下楼扔了垃圾,回来的时候家里已是焕然一新。江攸宁把家里擦拭过一遍,洁净透亮,还喷了空气清新剂,家里处处都弥漫着柠檬香。她已经把沈岁和带回来的东西全都整理了出来,礼物盒子放在茶几上,没有拆,甚至没有看,她只拎了饭去厨房,还拿走了清洁剂和消毒液。饭还温热,江攸宁找了盘子把菜都倒出来。沈岁和买了不少菜,但没买米饭。她只好煲米饭,煲的时候还把之前路童给送的腊肠切了半截蒸上。厨房里很安静,好像跟整个房间都隔开来。此刻天色已晚,这座城市的灯悉数打开,格外绚丽。江攸宁双臂撑在料理台上,侧目远望。她想,这座城市的尽头是什么呢?大海还是山川?离婚后,她想辞职去旅游。去看看山海,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整理心情,重新开始。“在想什么?”沈岁和从后边环抱住她,脑袋搭在她肩膀,声音温和,“还在生气?”“没有。”江攸宁收回了远眺的目光,低下头看向料理台。下午刚擦过的料理台,这会儿在灯的照耀下还亮得反光。“之前的事情,我可以解释。”沈岁和说。江攸宁摇头,“我都忘了。”“我还没说是什么事。”沈岁和在她耳际摩挲,热气都吐露在她的侧颈,“江攸宁,你这么喜欢口不对心么?”“没有。”江攸宁的眉眼敛得更低,“我真的忘了。”“失忆?”沈岁和问。“不是。”江攸宁说:“就是简单的,想忘,就忘了。”“那你还是生气。”沈岁和下了结论。江攸宁没再说话。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天的事情不复杂,但她想得很多。时间跨了十年,空间跨了大半个中国。她像在宇宙中浮游,在虚无缥缈的空间里找不到定点。到后来,她找到了落点。那些事像抽走了她所有的精气神,她好像就那么忘了。说生气,现在真的谈不上。她只是觉得累。不想说话。不想拥抱。只想一个人待着。任思绪弥散,任生任死。但她的沉默在沈岁和眼里就变成了默认。她在生气。她在闹脾气。她在等他哄。沈岁和的胳膊在她腰间收紧,“你知道徐昭?”“嗯。”江攸宁点头,言简意赅,“前女友。”“不是。”沈岁和说:“她不是我前女友。”“哦。”“你这是什么反应?”沈岁和问。江攸宁把菜放进微波炉,按一分钟,“表示我知道了。”“你不信我?”“没有。”“我跟徐昭以前没关系,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沈岁和把在医院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如果你在气这件事,我可以保证,我绝对没有出轨,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