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希望他成长没错,可这并不代表着她要将自己以后的退路也交付在明亦手里。感觉到明亦再次扯了扯她的衣袖,她回神过来,对着他笑了笑,拍着他的肩膀温柔的声音钻进他的耳朵。“没有,你没错。”以往她总觉得他赤子之心,虽然聪敏但纯真善良。但昨天的事让她突然惊醒了,明亦拥有了秘密,这和他有了自己独立的想法思维和利弊判断能力一样。总有一天,他会把这样的利弊分辨放在她身上,留她还是不留,哪个益处更大。明镜亦非台19明亦发现她比以前更忙了,每日都要出门去徐宝记和其他掌柜商讨,甚至亲自去了一趟邡城。他若是不主动去找她,一整天都是会见不到她的。距离秋试还有四日,她还在邡城没有回来,只是寄了一封信给他。上面字字语重心长,倒像是十分关心他的,都要替他想好考试如何准备,不要大意也不要紧张,考前少吃些重口东西。信纸被她的字填得满满的,但明亦却越看脸色越加难看。他只看出一件事,宝珠并不打算这几日回来,也不打算陪他秋试。递信来的小厮躬身低头不敢出大气,不一会就不出意料地听见一声脆响,他眨了眨眼睛,茶杯被摔在地上有水溅起来,不慎进了他的眼睛。但他不敢伸手擦,这段时间公子总是突然暴躁,要是宝珠姑娘在就好了,公子就从来不会发脾气。哦不对,改叫宝珠郡主了。他想,好像就是宝珠郡主来了之后,公子就越发喜怒形于色了,当然只在他们面前。公子虽然年龄不大,但不晓得哪来的手段,若是不听话背叛了他,能将他折磨得半死不活。半晌才听见坐在上面的明亦开口,“你先下去,现在立刻赶到邡城,就说我受寒发热了。”小厮瞪着略微茫然的眼睛看向他,恰好入了他微赤红的眼睛,里头的不容置疑让他霎时清醒过来,他连连点头,“是,是,公子病得很严重,奴才这就备马赶过去。”明亦才恢复了原来的平淡的神色,他嗯了一声,继续提笔写字。邡城距离册府台并不远,策马半天就能到,加之小厮心急,竟在当天傍晚入了城,直奔徐宝记。宝珠刚从城郊回来,邡城是她建议的试种地,她要担起大多数的责任来确保这一次的播种能有可观的收获,所以必须要常常去注意以防出了什么问题。好在有系统的帮忙,长势一切都好。她想着再留几天,大概就可以回渝京交差了。这样想着,一进了门就有人扑了上来半摔在她面前,还来不及呼痛,就急急开口:“郡主,公子不慎受寒发热,奴才赶来的时候他正躺在榻上昏迷呢!”宝珠愣了一会,立刻让人扶他起来,趁着马车还没套下去,让人喊了马夫出来,一头又问小厮,“怎么受寒的?大夫怎么说?”小厮见她立刻就要回册府台的架势,转了转眼珠子,“公子不让找大夫,昏睡时口里也一直喊着您呢!”她立刻斥了一声胡闹,行李也懒得收拾了,留了丫鬟帮她整理明天再去,自己带了另一丫鬟坐上马车,让车夫出发,才对着骑马在车一边的小厮继续问。“何时开始发热的?是什么缘由?”小厮只能胡编:“午间开始发的热,公子这几日废寝忘食,日日看书,今早骤冷了,他也伏在书桌上睡了一宿。”宝珠是不太信他会日日看书到废寝忘食的,对于他来说,区区秋试实际上并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在书房睡了一宿她觉得很有可能,明亦有时太过执着于他复国的目的,大概这段时间也在忙着这些事。连夜赶路是很不安全的,但只是会让人害怕而已,她有系统在,自然不需要担心什么危险。想起这个,她坐在颠簸的马车里问系统明亦的情况。系统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就将明亦那头的画面投影了过来。他看上去是真的有些发热,脸颊通红通红的,蹙得紧紧的眉头可以看出他的难受,就连被子也比她这几日盖着的要厚许多。他的房内正坐着王大婶,端着药碗似乎要劝他喝药,但明亦太固执了,说不喝就是真的不喝,嘴抿得紧紧的,一滴药也喂不进去。宝珠关了画面,闭着眼睛心焦地催马夫再快一些。夜深困意绵绵,小厮干脆弃了马和马夫轮流驾车,宝珠半睡不睡地伏在车内准备好的软枕上,时不时要看看明亦那头的情况。晨色熹微的时候马车进了城,宝珠下去站在路边稍微定了定神,丫鬟也是哈欠连天地敲响门。待到门开了,她霎时清醒过来,让其余人去休息后,自己直奔明亦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