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声刚想指挥弓箭手放箭射杀,被宋晖一把攥住手腕。
他吓了一跳:“太子殿下?”
“本宫还在这儿,孟大人越俎代庖,是不是有点太明目张胆了。”
孟声挑了挑眉,没说什么旁的,顺从地退下。
方才那么一抓,宋晖手里潮湿的寒意让他瞬间明白过来,这位太子殿下也没有主意。
泰安门前接承天门,后头就是晏清门,那就是内宫禁地了,顾长思这副模样他断断不能放进去,可任由千机卫拦人,只怕一条命也剩不下什么了。
怎么办……
怎么办!
他到底该怎么办!!!
下狱
千机卫的人一个又一个倒下,顾长思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两把破金刀鲜血淋漓,杀得他眼红心颤,不管不顾地也要冲上前去。
眼瞧着千机卫之人愈发稀少,纵然没有下令,宋晖都听清了身边弓箭手勒紧弓弦的声音。
孟声还在一旁催促:“太子殿下,再不动手,定北王真要闯过泰安门,进到晏清门中去了。”
宋晖眼珠死死盯紧了那一道玄色身影,蓦地,他一拍城墙,劈手夺过一旁弓箭手已然搭好的弓箭,引箭搭弓,整张弓因为过于用力而绷成了一轮满月。
他声嘶力竭地喊道:“顾长思!陛下圣谕,命尔不得继续前进,退回承天门外,若抗旨违逆,执意前行,立刻放箭,杀无赦——!”
最后一个千机卫在顾长思的破金刀前倒下,顾长思用臂弯擦了一把刀口血迹,明明隔得那么远,可宋晖还是清晰地看到他抬了下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宋晖大气都不敢出,孤注一掷地看着顾长思身影微微一顿。
旋即抽出擦干净的破金刀,干脆连马都不骑了,大步流星地向着泰安门疾步走来。
那支箭在宋晖手里搭着,那就是在场唯一能动的一支箭,弓箭手纷纷按下武器,只能看着这位太子殿下面色惨白,将箭头一点一点对准了顾长思迅疾的身形。
“顾淮!!!”宋晖绝望的嗓音响彻苍穹,“不准动!!!”
顾长思脚步猛地一刹。
与此同时,马蹄声由远及近,焦急地仿佛是战前的鼓点,咚咚敲在每一个人的心口上,所有人都静止了,顾长思也静止了,宋晖也静止了,孟声也静止了,所有千机卫的人也静止了,就连顾长思留下的那匹马的呼吸都停在了半空,一切仿佛定格在此刻。
霍尘的身影就是这个时候从马背上一跃而下,闯进承天门中,又被不知在何处冲出的岳玄林猝然拉住衣袖,死死抱进怀里。
他不住挣扎:“阿淮——!!!”
这句石破天惊的呼唤仿佛一支锋利无比的长矛,将定格的天地刺得支离破碎。
宋晖手指一松,利箭迅疾如风,刮过他的食指与中指,带起弓弦撕碎空气的嗡鸣,一路激起穿云裂石之声,冲着顾长思心口飞驰而去!
顾长思不闪不避,或许是来不及闪躲,或许他早就在等着这样一箭。太好了,他见到宋晖时就在想太好了,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比宋晖更合适射出这一箭,这一箭的力度与方向都令他踏实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