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晚说了好多违心的话,说了好多连自己都恶心的话,腿疼,头也烫,现在什么都不想说,只想回去换身衣服睡一觉。
霍尘心疼地不知道怎么搂他,恨声道:“他打你了?还是怎么了?”
顾长思再度摇了摇头,说出话来嗓子都有点儿哑:“就是……就是跪久了。”
他那腿能跪吗?!
霍尘怒极,几乎要直接冲到临星宫去。
顾长思扯住了他的衣襟,缓缓、缓缓地摇头:“你别去,你……你陪陪我。”
他瞧着好憔悴好虚弱,霍尘只觉得一颗心都快被他这副模样打碎了,紧紧地环着他:“好、好,我陪着你。”
“我想、我想回家。”顾长思往他颈间缩了缩,“我好冷,怎么这么冷,今天雨怎么这么冷。”
霍尘已经把大氅给他裹严实了,闻言二话不说脱了自己的外衣,再度给他披了一层,口中不住安慰道:“不冷了,不冷了,我们回家,回家就不冷了。”
“腿……腿疼,每一步都好疼。”
顾长思肤色本就白,被雨淋的仿佛一尊放置在雨中的瓷器一样,用的力气稍大些仿佛就能把人弄碎。
霍尘低声道:“我带你回去,抱紧我的脖子。”
顾长思依言照做。
霍尘一手举着伞,另一只手使劲儿一托,把人拦腰单手抱了起来,他也顾不得会不会被谁看到,就这样一手撑伞一手抱人,再度深深地看了一眼那流光溢彩的临星宫,转头走进了滂沱的雨幕里。
“热水!衣服!快点儿!”
霍尘把人刚抱回定北王府,顾长思的额头就滚烫地烧了起来,这病来的又急又凶,霍尘唤了他几声都叫不醒,吓得祈安赶紧托人去请秋长若。
定北王府中的姑娘们演完了戏散了,只剩下一片繁华过后的宁静,还带了些潦草的寂寥,顾长思被霍尘放进浴桶里,又一口一口地哺下去一碗姜汤,才把人擦干净了换上干净舒爽的寝衣,抱回被子里。
霍尘身上犹有雨渍,苑长记劝他去换一件,他浑然不知,只是紧紧地攥着顾长思的手,那只手骨感又冰凉,连指尖都带了病重的苍白色。
“长若姐来了。”
苑长记匆匆把人带进来,秋长若显然是梦中惊醒,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事,只往床上看了一眼就赶紧抽出脉枕和金针,拨开其他人坐下。
霍尘依旧紧紧攥着他的手。
秋长若眉心微蹙:“霍哥,我这样没有办法诊脉。”
霍尘如梦初醒,轻缓地将顾长思的手放开。
却不料他手刚刚离开顾长思的掌心,本就睡不安生的顾长思呼吸骤然急促起来,吓了所有人一跳,秋长若刚想伸手去摸他的眼皮,就听他浑浑噩噩地说起了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