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不瞒您说,卑职刚刚听见屋里有东西砸翻的声音,”其中一个侍卫神秘兮兮道,“……怕是又有什么人惹陛下不高兴了,卑职劝王爷一句,还是避避风头吧。”
顾长思闭了闭眼,心道,是,这不惹他不高兴的人还送上门来了吗?
“劳烦通传一声,本王今夜无论如何都要见到陛下,的确是十万火急之事。”顾长思不多加解释,只是道,“有劳了。”
“王爷何必去触这个霉头呢?”侍卫劝道,“这几日陛下多烦心,您也是知道的呀……”
“有劳了。”
“……”
胶着间,临星宫大门轰然打开,内侍捧着一卷圣旨急匆匆地扯了一把雨伞要走,顾长思目光一凛,侧身拦住了他。
“王爷!?”内侍很是惊诧,“你怎么会在……”
“这么晚了,陛下有何事如此焦急。”顾长思钳住他的胳膊,“雨夜都要急匆匆下旨,事情想必不小。”
“这……”内侍为难地支支吾吾,顶着顾长思锐利的目光,自暴自弃道,“王爷,恕奴婢直言,今夜陛下有什么要紧事……您不清楚吗?”
顾长思攥得他更紧:“恳请公公为我通传,此事我有话要讲,这道圣旨还请缓一缓。”
“这……”内侍道,“陛下还真不愿意见您……”
话音未落,顾长思猛地扔了雨伞,瓢泼大雨瞬间砸至他的身躯,滂沱大雨中,他一手钳着内侍,另一手一掸衣摆,飞扬的衣袂如同雨中睡莲一般翩跹而落,扑通一声,他跪在滂沱雨幕里。
“王爷!?”
“臣顾淮,漏夜前来,打扰圣上歇息,是臣有罪,但臣恳请见陛下一面,望陛下恩允。”
他后背挺得直直的,雨水在他膝下积成水洼,寒冷的潮气沿着他的膝头弥漫上来。
临星宫的灯火闪都没闪,那句恳求落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只有手足无措的侍卫和内侍在沉默中陪着他。
“臣顾淮,漏夜前来,打扰圣上歇息,是臣有罪,但臣恳请见陛下一面,望陛下恩允。”
这是顾长思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不为着礼法、不属于请安,而是真正对宋启迎屈膝而跪,大雨沾湿了他的眼睫,雨珠挂在那里欲坠不坠,他的左腿旧疴也跟着凑起热闹,从骨子里泛着酸痛。
临星宫依旧鸦雀无声。
“臣顾淮,漏夜前来,打扰圣上歇息,是臣有罪,但臣恳请见陛下一面,望陛下恩允。”
内侍实在看不下去,轻声道:“王爷,奴婢为您去通传一声吧,您这样喊,只怕陛下是听不见的。”
听不见?怎么可能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