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满上后,三人便坐在一起,不分立场,不论主仆的聊了半天。
司矜才知道,数月前,沈逸为了救被困皇宫原主,带着十几亲卫,入宫行刺朱子卿。
但行刺不成,反被俘获,是纪璇用男宠的名义救下了他。
“若非郡主,我也活不到现在,更见不到太子殿下,如此意气风发的模样了。”不知怎的,沈逸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
亡国之悲和在异国他乡苟且偷生的痛楚,让将军锋利的眉宇全都皱在了一起。
司矜虽不是原主,但他本身也是个武将。
比任何一个人都懂得武将对于自己国家的执念。
如果可以,他们会不惜用生命,守护自己所热爱的家园。
好不容易止住眼泪,沈逸又道:“不止是我,丞相府郡主的所有男宠,有的是郡主救回来的,有的是她招揽来的有识之士,她之前见到您,就同我商量过,可以用她手中现有的兵马,帮我们把北齐散落的旧部都找回来,助我们复国。”
司矜转眸看向纪璇:“条件呢?”
女子并未摘下面具,同牵马绳时一样,依然用左手饮茶。
淡然开口,却说着惊世骇俗的话。
“我要杀了朱子卿,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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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帝?”
“怎么,不可以吗?”纪璇放下手中茶盏,浅浅笑着:“皇帝也是人做的,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我不是那个意思。”司矜回:“我只是好奇,郡主……很恨朱子卿吗?”
“当然。”纪璇深吸一口气,并不忌讳沈逸在场,继续道:“我恨他,他父亲就忌惮我们丞相府有钱有权,杀了我们全家。”
“那一年,我才七岁,我清晰的记着,抄家的那天是我的生辰,我娘给我买了新的裙子,我正在试穿。”
“然后她就被御林军一剑穿了心,就死在我面前。”
“血溅了我一身,那一瞬间,我眼前好像都变红了。”
“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也被捅了一刀,我奄奄一息的倒在血泊里,生生看着昔日其乐融融的丞相府,变成了地狱。”
“后来,我从乱葬岗爬出来,找到我爹以前的朋友,苟且偷生,活到现在。”
事情已经过去十二年了,但纪璇说起来,眼底依然泛起了几点泪花。
沈逸连忙递上手帕,少女隔着面具擦了擦泪,继续道:“但后来,我也有本事了。”
“我长大了,掌握了南梁所有的地下钱庄,自己也养起了一支,一万人的军队。”
“朱子卿为了扳倒魏临渊,就乐呵呵的拿着礼物上门,要认回我这个妹妹,却三番五次的为了我手里的钱和兵,想置我于死地。”
女子不屑的笑了一下:“呵,他想的美。”
“说什么我是女子,自己留着钱也没用,就该学学别人怎么相夫教子,怎么讨男人欢心,可我不信。”
“太子殿下,我不信。”
纪璇紧紧盯着司矜,眸中那一股强烈的执念,让司矜见了,都不由得震惊。
她说:“我不信生为女子,就活该屈居人下。”
“我不信生为女子,就只能相夫教子。”
“我能闯江湖能乱朝堂,比朱子卿那个废物强上千倍万倍,就连魏临渊都要与我合作,不时从我这里拿钱当军饷!”
“凭什么……要让我安心呆在后宅?”
说完这些,纪璇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激动,深呼吸两下,稳住心跳,才又苦笑了一下。
“不好意思,有些话憋在心里久了,就一不小心全说出来了,让殿下看笑话了。”
“但是,我是真的想帮你复国,你现在缺少联系旧部的人,手上的一万兵马可以给你用,等你重回巅峰,再回来助我杀了朱子卿,你我双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