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必须识别德军的徽章,”劳埃德解释道,“许多军事情报是从战俘的审讯中得到的。当然,有些战俘什么都不会说。于是,我们必须从他们的制服徽章中判断他们所处的层级,军衔是什么,属于哪支部队,是步兵、骑兵、炮兵,还是老兵团这种特殊的兵种,许多信息都能从他们佩戴的徽章看出来。”
“来这儿就学这些吗?”她半信半疑,“学习德军徽章的意义吗?”
他笑了。“这只是课程的一部分,其他的军事秘密不能告诉你。”
“哦,我明白了。”
“你为什么会在威尔士?我还以为你会在伦敦做一些参战支援工作呢!”
“你又来了,道义上的谴责,”她说,“难道有人告诉你这能讨好女生吗?”
“请原谅,”劳埃德呆呆地说,“我没想冒犯你。”
“告诉你,伦敦没有什么参战支援工作可做,只是空中放了些阻止永远不会来的德国战机的探空气球。”
“至少你还可以在伦敦参加社交活动。”
“你知道吗?对我来说,那一度是世上最重要的事,但现在不再是了。”她说,“我大概是老了。”
黛西离开伦敦有另一个原因,但她不准备告诉劳埃德。
“你穿的应该是护士的制服吧。”劳埃德问。
“不是,我不喜欢病人。但请你在表示不满,并且又对我露出那种愁眉苦脸的表情之前,先看看这个。”黛西递给劳埃德一个放着照片的镜框。
劳埃德皱着眉头接过来:“你从哪儿拿来的?”
“在地下储藏室,有一箱旧照片。”
这是夏日清晨在泰-格温东草坪上拍摄的一张照片。照片当中是年轻时的菲茨赫伯特伯爵,脚边站着他的大白狗。他身边站着的是他妹妹,黛西从没见过的茉黛。他们身边还有四五十个穿着仆人制服的男佣和女佣。
“看上面的日期。”黛西说。
“1912年。”劳埃德大声念了出来。
黛西观察着劳埃德对照片的反应。“你妈妈在照片里吗?”
“老天,我怎么把这茬忘了呢?”劳埃德凑近看了看,“她在照片里。”片刻之后,他说。
“告诉我哪个是她。”
劳埃德指着照片中的一个人说:“我想这就是她。”
黛西看到劳埃德指的是一个十九岁左右的苗条女孩儿,艾瑟尔戴着白色的女仆帽,帽子下面藏着卷曲的黑发,微笑中带着顽皮。“真是太美了。”黛西赞叹道。
“那是她年轻的时候,”劳埃德说,“现在人们都说她是个令人敬畏的人。”
“你见过茉黛夫人吗?菲茨身边的人是她吗?”
“小时候我时不时会见她一面。她和我妈妈都提倡妇女的参政权。1933年离开德国以后,我就没见过她了,但照片里的肯定是她。”
“她没你妈妈漂亮。”
“也许吧,但她很威严,衣着也更华丽。”
“我想你可能要保留这张照片。”
“你想把它送给我吗?”
“当然了。没有其他人想要它——不然怎么会把它扔在地下室的盒子里呢?”
“谢谢你。”
“没关系。”黛西走到门口,“继续学习吧。”
从后楼梯下楼的时候,黛西希望自己刚才没有表现得过于轻佻。她也许根本不该来见他,但脑子一热就来了,劳埃德可千万别误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