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潮云很快就知道寒江穆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他这次在寒江穆宫殿里停留的时间格外长。“一炷香。”寒江穆闭着眼睛,低声道,他的唇角终于翘了起来。姜潮云大惊,“你、你做了什么!?”寒江穆不理会他,只有到了时间才会开口说话。“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寅时了。”姜潮云在他的报时之下精神都有些崩溃了,“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要回去!你到底做什么了?”寒江穆睁开眼睛,扭头看他,“是你自己进来的。”姜潮云又是一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寒江穆起身,点燃了蜡烛,这个诺大的寝宫顿时被一片温暖的光芒填满。也就是这个时候,姜潮云才看清这个冷清的寝宫,这样大的宫殿里,挂满了写满了符咒的木牌。墙壁密密麻麻的,连床顶也有,黑色的墨迹在中间形成了一个圆形的墨点,像是一双又一双的眼睛,沉默又惊悚。姜潮云被这幅景象吓得腿一软,重新跪到了地上,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寒江穆,哆哆嗦嗦地说:“你、你疯了,你真的疯了……”寒江穆垂眸看着姜潮云,唇角终于翘起来,露出了一个堪称温柔的笑容,“或许吧。”若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疯掉又有什么关系?这本来应当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早晨,但因为姜潮云,却变得不再平凡。一开始,是碧心照常端水过来给姜潮云洗漱,等她打开窗户,让晨光倾泄进屋子的时候,喊了一声,“少爷,你醒了吗?”姜潮云没有回应,碧心便以为他还在睡,便耐心地等了一会儿,毕竟昨天折腾了那么久,睡晚了也正常。这一等,等到水盆里舒适的热水慢慢地凉了。等到用早膳,林月容过来喊人———当娘的或许还是有某种直觉的,碧心以为他在睡觉,怜惜着没有去吵他,然而林月容只叫了一次,没有回应,就心里一沉,过来推搡姜潮云。这个力道是绝对能让姜潮云惊醒的力道,然而姜潮云呼眼睛紧闭,连睫毛都没有动一下。林月容一个沉默,声音立即尖锐起来,“周全!!!”护院周全马上推门进来,林月容声音嘶哑起来,“去请大夫!”周全一愣,立即应下来,转身就去找大夫。午九耳力好,听到林月容的声音,立即冲了进来,对林月容道:“夫人,在下学过一些医术,虽只是皮毛,但望闻问切尚还在行。”林月容立即让开空间,让午九给姜潮云把脉。午九把玩脉,沉默,又伸手去扒姜潮云的眼皮。林月容紧张地问:“怎么样?”午九面色沉重地说:“少爷只是在睡觉。”林月容下意识地说:“不可能。”午九说:“的确不可能,但夫人若要在下说一个原因,恐怕是失魂症。”林月容一愣。午九说:“这事急不得,我得去通知我主子。”与此同时,祝玉春看见了天空中盘旋的雪鹰,左右环顾了一下,招了招手,将那只雪鹰抓到手里,取了其腿上的信。孟江在他身边说:“这是主子的信,咱们得给他送去。”祝玉春看了他一眼,说:“你不知道主子最近和一个少年打得火热?连午九都被派去保护那个少年。”孟江说:“男人嘛,有一些嗜好也正常。”祝玉春摇了摇头,道:“我们主子心性坚定,我们这几家这几年没少给他送过女人,你看他有碰过吗?”孟江挠了挠头,“没有碰过,我爹还以为他是不举,还犹豫过要不要追随他,毕竟咱们不可能将一个不举的皇子推上皇位吧?”祝玉春将那信打开,扫了一眼,冷笑道:“你还不懂我的意思吗?主子对那个少年,分明是非他不可了。”孟江诧异,“不会吧?那少年是个男的啊!难不成是个女扮男装的?”这便是当时人对断袖的看法,就算是断袖,玩玩也就算了,娶妻生子才是正统,是绝不可能违抗的自然规律。祝玉春道:“现在还好,主子事业未成,没有女人也说得过去,但是一旦做上那个位置,万众瞩目,他若再痴迷那少年……”祝玉春说到此处,眼里分明有了杀心。孟江说:“没有那么严重吧?”祝玉春扬了扬手里的纸条,“那你信不信,若是这消息被主子知道,他会抛下我们,去找那个少年。”孟江拿过那纸条一看,上面写着:少爷近日反常,说睡着会被勾魂,言之凿凿,不能不信,望主子知晓。午九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