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宗慎也是松了一口气,点头:“有劳胡御医。”胡御医要为老夫人施针,一行人退出了隔间里,只留了柳嬷嬷和青袖在里头支应。虞幼窈红了眼眶,呆呆地站着。齐大夫人瞧得心头一酸,把人往怀里一带,轻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也是多亏了你,你祖母才能没事。”虞幼窈隐忍的眼泪,一下就冲出来了:“都是因为我,祖母才……”如果她没有算计三皇子落水一事……齐大夫人摸了摸虞幼窈的头,毫不客气就道:“可别什么责任都往自个身上揽,有人腌臜了心肠,丧了良心,憋着使坏,咋就成了你的错?”镇国侯夫人递了帕子给她,也劝道:“好险你是个机灵人,没真让人算计了清誉,否则你祖母,就不是昏迷不醒这样简单了。”若虞幼窈真让三皇子毁了清誉,虞老夫人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就是舍了这条命,也要保下孙女儿的清誉,不让孙女儿进了火坑里头,也为免虞府牵扯进储位之争里。虞老夫人赔了一条命,虞大小姐有重孝在身,虞大爷和虞二爷借口丁忧在家,守孝三年,也能暂离了朝堂风波。荣郡王府和三皇子,就是再胆大妄为,也不敢再咄咄相逼,否则一旦鱼死网破,三皇子和荣郡王府也落不了好。虞幼窈不由遍体生寒,连镇国侯夫人这个外人都能想到的,她又怎么会想不到呢?祖母昏迷不醒,不是源于她算计三皇子落水。而是源于荣郡王府想要害她。不管她有没有算计三皇子落水,祖母总要知道,荣郡王府算计她清誉这事,怒急攻心而昏迷,也是要发生的。理智上,虞幼窈知道这一切不是她的错。可感情上,祖母确实是因为她才……虞幼窈没法释怀,哽咽道:“可是,我不知道荣郡王府为什么要……算计我去紫薇菀,私会三皇子,我与他们无怨无仇……”齐大夫人垂了眼睛:“荣郡王府虽然复爵多年,但长子殷怀章的世子封赐一直没有下来,前段时候,我听老爷提过一嘴,说是荣郡王又向朝廷递了请封世子的折子。”赐封世子这事,是先要经过都察院。虞幼窈还有什么不明白呢?原是荣郡王府想要为长子请封世子,走了徐贵妃的路子,就办了这场花会,请她入瓮。虞幼窈心中怒意翻腾,这些个皇室宗亲,为了自己的利益,就能肆无忌惮地去牺牲别人,算计别人,简直是恶心透顶。齐大夫人搂着虞幼窈轻叹了一声:“你方才已经做得很好,不要再胡思乱想。”虞老夫人歪倒在地上,她们这些大人,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干眼瞧着,虞幼窈却还能镇定急救,手不抖,心不乱,眼不慌。这样心有城府,胸有丘壑的姑娘,到了哪家,就是哪家的福气。谁家不想要?便是她,早一年不也厚了脸皮,仗着和虞府的交情,替她的大儿子问询了,虞老夫人没吐口,也就作罢了。徐贵妃也是知道,虞幼窈的家世、品貌,连宗室里掌了兵,得势的奉国公府,昌郡王府都起了心思。这样的家世,到了宫里,只够一个侧妃,可若是到了奉国公府,昌郡王府,肯定是要做原配嫡妻。虞氏祖上有入宫为妃的宫妃,却没得给皇子王爷做侧妃的先例。选秀这是避免不了的。可皇子、王爷的亲事,是需要女方长辈吐了口,皇上才会赐婚。像虞府这样家中女儿有不做妾的规矩,若是赐婚为妾,这是折辱朝官,但凡有脑子的皇帝,也不会这样干。徐贵妃想要这门亲事,担心虞府不吐口,又怕宗室里其他人先下手为强了,就只能从虞幼窈的清誉上下手。又过了一会儿,胡御医出了隔间:“大约一柱香左右,虞老夫就能醒过来,可以安排人,将老夫人挪动安置。”姚氏还没说话,老郡王妃立马道:“侧室里已经收拾妥当,里面置了榻。”后院里也有其他厢房,可虞老夫人还没醒,就近安置比较妥当。姚氏就是再恼恨荣郡王府,也不能拿了老夫人的身体开玩笑,就让柳嬷嬷背着虞老夫人进了侧室。外面胡御医开了药方,交给了虞幼窈:“肝藏血,肾藏精,肝肾同源,精血互化,肝血充盈,使血能化精,肾精才能充满,老夫人急火攻心,是怒伤肝,突然昏厥,导致精、血两亏,损伤了根底,以后切忌大动肝火,否则像这样的昏厥还会出现,老人家昏厥一次,精血亏一次,几次下来,人就彻底亏了。”小鬼遭殃虞幼窈心下微沉:“多谢胡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