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朝廷经常会派巡察史来山东,宣扬国法,这种事经历得多了,也就寻常了。可春节过后没多久,东宁王与氏族发生了激烈冲突。起因是,氏族豢养的几个私兵,在大街上强抢民女,被东宁王的人瞧见了,当场格杀,氏族不服气,就报了官,要求州府衙门给他们一个交代。国之将乱(求月票)东宁王也是嚣张,横刀立马往衙门公堂上一坐:“要什么交代?我都将国法摘录出来,张贴到了大街小巷了,你们氏族是不认识字,还是眼瞎?”怼完了氏族,东宁王就转头看了府官:“私自豢养私兵,是什么罪?”府官连忙道:“轻者罚银,重者则按欺君之罪论处。”欺君之罪可大可小,不容轻忽。双方各执一词,在衙门里争论不休。最后的结果是,氏族经过李其广叛乱一战,被武穆王打击得七零八落,残余势力虽然不容小觎,但大战刚平息未久,氏族也是元气大伤,也不好再动干戈,只好退了一步,交了为数庞大的罚银,并且承诺会约束好家里的这些“护院”们。这笔银子,被东宁王一银不漏地充进了国库。皇上对此十分满意,还特意嘉奖了东宁王。同时,皇上也深知东宁王能拿捏氏族,还是因为殷怀玺将氏族收拾得七零八落,又赏赐了不少东西给殷怀玺。当然,这只是开始。氏族退了第一步,就有第二步。氏族豢养的私兵,数目本就不小,大多都是民间招募,良莠不齐,也不好管束,让东宁王一算计,就极容易上勾。没过多久,东宁王就又杀了氏族豢养的私兵,罪名是这些私兵欺压百姓,收百姓“保护费”该杀。这一回,是东宁王主动将氏族告到了府衙。氏族这一次想要息事宁人说没那么容易了,东宁王派人查了这些私兵,历年来在山东的作奸犯科的一应罪名,要求氏解散私兵。氏族当然不会愿意!东宁王也不是好惹的,当天就将这些作奸犯科的私兵,所犯罪名张贴到大街小巷,然后派兵一个一个地抓。轻者打入府衙天牢。重者拉到菜市口,一个一个就地处决,胆敢反抗者,以李其广同党论处。仅一天就抓了数千人,杀了上千人。杀完了人,东宁王还要治氏族管束不严,纵其行凶,包庇罪行的罪名。东宁王和氏族矛盾步步激化。去年秋天,东宁王带了五百精兵,闯入了济南冷府,搜罗了冷府祖宗法典、经史等各种家族典籍,一把火烧了干净。此一举动,彻底惹恼了氏族。但氏族残余势力,经过东宁王这两年的整治与消耗,更是雪上加霜,怎么可能是东宁王,并山东各府大小官员们的对手?东宁王借着氏族“氏族目无法纪,欺君罔上,有乱纲常”这一句话,大肆烧毁氏族世世代代传承的法典,经史等典籍。氏族终于老实了。但东宁王的举止,却遭到了反噬。不少文人学子,联名上奏朝廷,直指:“高祖大义,追复旧朝典籍,功在千秋,惠之于后人,东宁王毁先代典籍,乃不德不贤之举,此风不可涨,朝廷理应问罪。”皇上难挡天下悠悠之众口,不轻不重地罚了东宁王三年俸禄。皇上满意了,下旨让东宁王继续助各府,整顿山东。除此之外,大周朝这两年的年景也越发不好了。两年前,整个冬天都没见着几天太阳,雪是从腊八下到了初八,春节过后没多久,又来了一波寒流。一连半个月的雨雪,倒春寒一持续到了清明节。南方的早稻烂秧,北方的花生、棉花出现了死苗,生长缓慢的情况。“十年九春旱”到了去年,又出现了春旱。“春雨贵如油”到了三月,土壤解冻,冬麦苗返青,却一直不降雨,许多麦苗都旱死了,不到往年一半的收成。百姓们预感了年景不好,开始屯粮了。米价开始上涨。就算户部给米商们下了通告,要求严控米价,可米价依然呈上涨趋势,这才情况已经持续了整整一年多。虞幼窈不禁感慨:“国之将乱,乱始于天,先乱于民。”大周朝积弊犹深,早些年风调雨顺,百姓们日子能过得去,还能维持太平景象,可如今天灾人祸频发,却是冰冻三尺,沉渣泛起。虞幼窈不想看到这一景象,却也无能为力。她只能竭尽所能,办好窈心堂,救助更多的孩童和妇孺,也将更多的精力,放在甘薯的培育上,因甘薯是外邦的东西,现在甘薯改名叫番薯了。虞幼窈轻叹了一声,也不想这些糟心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