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香和南音还是不懂秦芬的意思,对视一眼,竟不敢说话。
秦芬知道两个丫头不解,自己把话说了出来:“我昨晚上和少爷商议许久,想趁着皇贵妃千秋,求她替我们说话,好叫我跟着少爷外放去。”
天哪,天哪,怎么一夜过去,姑娘竟拿了这样大的主意?
出京外放,说起来嘴皮子一搭,再要回来可就难了。
少爷如今是天子心腹,外出必是封疆大吏,至少也是个坐镇一方的大将军,武将守边,多的是十年回不来的。
姑娘若是跟着,岂不是也半辈子不得回乡了?
然而这些事,又岂是两个丫头能操心的,二人垂头沉默半晌,是南音先出声了:“姑娘的意思,是怕太太阻挠您出京,特地叫五少奶奶绊住她?”
秦芬倒也没有那样算无遗策,只不过是昨日和范离商议后,顺水再推一把。
她不曾答两个丫头的话,只吩咐,“找个人盯着,瞧事情究竟如何。”
不过大半个时辰,便有消息传来。
范夫人名下的一家当铺,早前收了人家一幅名家画作,人家昨日来赎时,给的却是假画,苦主不依不饶,正当街大闹。
消息传到范夫人院里时,她正端坐着看猊哥儿喝奶,听见铺子里有人闹事,她不过是挥一挥手:“叫掌柜的处置了就是。”
掌柜的若是能处置,也不必报进内院了。
原来那人当初当的是急当,掌柜的只以为这必是死当了,把价钱压得极低,不知怎么这人昨日又来赎了,给的价格还极高,由不得掌柜的不动心,收了一千五百两,由得那人把画赎了回去。
今日一早,那人就到门口大闹,只说当铺以假乱真,叫他亏了一千多两银子。
这样大的差错,掌柜的哪敢瞒。
秦芬听了,倒为五少奶奶叫声好:“难为五嫂情急之下也能想出这样的好法子来,寻常铺子,确实也难寻这样大的错处。”
桃香性子急,扯着报信的小丫头问一声:“太太呢?猊哥儿呢?”
“太太这时候已经急坐了马车出门了,猊哥儿还在太太院里,不知怎么哭闹不止,临儿已经不敢服侍了,言语间想叫猊哥儿回去,反倒被乳娘呛了两声呢。”
桃香挥手叫小丫头下去,由衷地叹一句,“这个五少奶奶,倒真是有本事,一出手竟也这样周全,又能动心忍性。”
秦芬笑一笑,这一日便坐在屋里,等着听外头消息。
范夫人到了当铺门口,苦主上来就拦着马车哭诉,又说自己命苦,又说范夫人势大压人,喜儿忠心护主,又说不过那人,险些气哭了。
人群中有好事之人报了官,差役来了,却没那个本事分辨画作真假,只能又回头禀报了京兆尹大人。
京兆尹虽是四品官,却也没有看画的本事,只能判个改日再断,草草退堂。
日落西山,范夫人才堪堪到家,秦芬和五少奶奶早等在廊下请安,范夫人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手一挥就赶了两个儿媳妇走。
秦芬看一眼五少奶奶,立刻转身就走。
五少奶奶期盼地看一看屋里,忍住了不曾说话,也慢慢调头回去。
范夫人听见屋里传出婴儿的哦啊声,顿时头都大了,连忙唤住五少奶奶:“我这里有事,不便照应猊哥儿,你好生接回去吧。”
秋风渐起,桂子香飘,秦芬的肚子也慢慢隆得高起来,远处一望,跟筷子上穿个丸子似的。
这日秦芬在花园里散步,正巧遇见五少奶奶领着猊哥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