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芬到底不是杨氏亲生的,也不是她身边长大,于杨氏的这些心思,便不大琢磨得透,见秦贞娘像是要倾诉的样子,便追问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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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爹硬要带恒哥儿进京,是觉得娘耽误了他学业,爹也不想想,他那时自己都还没知道往哪里上任,娘怎么安置恒哥儿。”秦贞说到这里,颇有些为母亲鸣不平的意思,气鼓鼓的哼了一声。
“爹既如此想,此番进京了娘便也不曾插手恒哥儿的事,如今恒哥儿闹起脾气来,爹倒又把难题扔给娘了,还闹到了栖霞寺去,可真是一点余地也没给娘留。”秦贞娘说着,又嘀咕一句,“方才娘喊出一声三丫头,也不知是不是做给恒哥儿看哩。”
这些私事,杨氏自不会与外人说起,秦贞娘是她的亲女儿,如今又当二房一半的家,自然是知道的。
秦家二房里夫妇两个,早已面和心不和,秦芬此时也不如何惊讶,只是暗叹,杨氏这人,教孩子倒比秦览有耐心多了,也有手段多了。
方才那招杀鸡儆猴,秦芬只当是为着教导秦贞娘并收拢秦淑,谁知这里还有一招围魏救赵,当真是环环相扣。
只不过杨氏此举,也不曾损害了哪个孩子的利益,秦芬也不去评判,只问一句:“三哥如今可找回来了?若他回家了,我即刻就去找他。”
秦贞娘点点头:“嗯,恒哥儿早就回来了,这会正把自己关在屋里发脾气呢。”
秦芬看看身上的衣衫,想要回去换一身,秦贞娘却摇头:“不必换了,恒哥儿那孩子,只怕瞧不出咱们俩今日穿的衣裳有什么玄机。”
那三哥确实是个实心眼的,秦芬想想,不由得微笑,带着蒲草往秦恒院里去了。
进了秦恒院里,他的大丫鬟月琴正在门口急得转圈,看见秦芬来了,口里念佛,快步迎了上来:“五姑娘,请去劝劝三少爷吧!他发了脾气,连门都锁了!”
秦芬见月琴急得脸都白了,拍拍她的手,到秦恒门口停住脚步,扬声道:“三哥,是我!”
秦恒那瓮声瓮气的公鸭嗓传了出来:“是你又怎么样!”这话显然是知道来的是秦芬,却仍在闹着别扭。
秦芬也不气馁,又唤一声:“三哥,开门呀,我有事和你说。”
“你若是也来劝我读书,那便罢了!”秦恒此次,好似铁了心要闹别扭,连话也不肯接。
秦芬稍一思索,忽地想起一件事来:“三哥,我是来问你,给六弟他们买的皮球是哪里来的,六弟早上弄丢了皮球,看见七弟的又眼馋,老大不高兴的,我想托你再买一个给他。”
这话说了,屋里沉默半晌不曾出声,秦芬也不催促,静静等着。
此时秦恒正是十四五岁的年纪,性子极其执拗,又盼和人好好说些心里话,又烦旁人对他语重心长地说教,他自己也说不清自己为何闹别扭。
起先不过是随口抱怨一句,谁知父亲听了,张口就是教训,他气不过,顶了两句嘴,父亲便暴跳如雷,打骂了两下。
长到这么大,便是杨氏这嫡母也不曾说过重话,秦恒如何受得秦览给的气,性子一上来,便跑了出去。
他自小只知埋头读书,家中又无兄弟,不知怎么和人相处,因此在学堂里性子甚是孤僻,这时吵架了也无同窗好友可投奔,在外头晃悠一阵,愈发觉得自己没用,又憋闷地回来了。
便是此时,秦芬来敲门,还提了个秦恒愿意听的话题,秦恒心里也有许多话要说,思忖半日,还是开了门。
一瞧见秦芬,秦恒便愣住了,上下打量一番,傻傻地说一句:“五妹都长这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