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能把杨氏视作嫡母,却也是秦芬在这里生存的一重保障,秦览再重视孩子,却也不会管到内院来。
这事还能顺便在杨氏和秦览心里留些印象分,秦芬也不会傻到拒绝。
“四姑娘是太太的亲生嫡女,又要管家,是不必争什么巧的,不会与我计较这个。姨娘那里,咱们不是日日派藕花去看的么?谁又能说句不是?难道为了显出我们清高,不管太太,还特地去照顾姨娘这个没事的?”
秦芬解释了一半,又不好把另一半的话说透,便加上几句大道理:
“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迹。万恶皆莫行,论迹不论心。太太公正待我,我也该对太太尽心。再者,凡事救急不救穷,太太那里,如今便算是急的,咱们无论如何,得帮四姑娘担些担子。”
桃香听了,几乎感动得拭泪:“这满府里,也就是姑娘你这么实心眼!”
秦芬回屋,便命蒲草收拾东西,自家坐在椅子上,瞧着两个丫头一言一语地商议。
上房里杨氏和平哥儿是最要紧的,桃香自是知道这条,她生怕秦芬去上房受了怠慢,恨不得连头油都给秦芬装在包袱里带去。
蒲草望一望包袱里的头油、口脂和香粉,笑着拣了这些散碎东西出来,神秘地笑一笑:“此番姑娘去上房,无人敢怠慢的。”
桃香不解,正要问清缘故,忽地外头小丫头报说四姑娘来了,便赶紧打住话头,垂手立在边上,等着秦贞娘进屋。
秦贞娘风风火火进得屋来,自家解了那件大红缎面银貉子毛里子的斗篷,脆声问道:“五丫头,听说你想去上房侍疾?”
蒲草一听,连忙对桃香使了个眼色,拉着她一道出去了。
春柳接过那件大毛斗篷,捧在手里,也退了出去。
秦芬将棉布篮子里温着的茶壶拎起来试了试温度,给秦贞娘倒了杯茶,点点头应了:“是的四姐,我是这样想的。”
秦贞娘接过茶杯,猛灌几口,然后才喘了口气:“有几个小丫头真笨,就布置个屋子,连椅子腿该朝哪边都听不明白,说得我口干舌燥的。”
说罢,放下茶杯,盯住了秦芬的眼睛:“去侍疾这事,可不好干呢。”
这话并没有一丝争长短的意思,自己显然没把秦贞娘看错。秦芬心里一暖,又替秦贞娘续一杯茶,倒不忙着剖白自己了,随口说起旁的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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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姐怎么老穿着这件银貉子毛的斗篷?老爷旧年给你一件灰狐狸皮的大氅,太太也给你一件乌云豹里子的,不都比这个名贵多了,怎么四姐不拿出来穿呢。”
“家常里不必摆那派头,出客时再显摆也来得及。”秦贞娘顺口答了,不曾忘了前话,“五丫头别打岔,我的话你还没认真答呢,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四姐若是觉得我抢了你的头功,我不去就是了。”
“鬼丫头,还和我打起哈哈来了。”秦贞娘如今是再不疑心秦芬的,闻言嗔她一句,“你再怎么抢头功,想来还是越不过我去的,我有什么好吃心的。你好好说,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秦芬见秦贞娘脸上笑嘻嘻的,知道她不曾恼,于是正色道:“如今咱们二房里遇见大事,偏这大事还不是父亲一个人操心便能过去的,可不是该我们姐妹合力把这难关给度过去。”
“你这话是正理,我就说,我不会看错你的。”秦贞娘赞许地点点头,又轻声嘀咕一句,“有些人可把你忒瞧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