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危微微抬头,与她对视。
他的目光很深,视线如同有形状的手,想探入她的身体深处,看看在想什么。
“为什么不问我。”霍危问,“我跟阿音的对话,你都听到了,是吗?”
任清歌心酸道,“我问你什么呢,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很爱我,你比我更难过不是吗。”
霍危心口密密麻麻地疼,朝她靠近了几分。
双臂将她圈入自己怀里,他脑袋靠在她手臂上。
脸颊埋入阴暗里。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乖。”霍危道,“就连我要放弃你,你都不怪我。”
任清歌轻轻抚摸他的发丝。
“我不怪你,我怪这个世界,更怪我,为什么治不好你的病。”她将他的脸抬起,注视他的眼睛,“阿音没有放弃,你不要这么着急好不好。”
霍危吻了吻她的掌心,“我的器官已经衰竭了,清歌。”
他各方面指标都在不断下降。
没有做化疗,他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差。
“即使治好了,也只是一副残破的身躯。”霍危垂眸,“你才二十七岁,不值得。”
任清歌抽泣,“可是阿音说有办法。。。。。。”
她好几天没哭了,蓄满的泪水大颗大颗地砸下来,仿佛生剥了霍危的皮。
他心疼难忍,轻轻为她擦去。
“放弃我吧清歌。”霍危苦涩道歉,“是我对不起你。”
任清歌摇头,紧紧抓住他,“不要,能治好的霍危,我们的孩子才两个多月,你不能不要我。”
想到孩子,霍危情绪过激,喉间又弥漫起一股血腥味。
从醒来那一天起,霍危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决定。
在他心里生了根,谁都动摇不了。
现在跟她分开确实会让他痛不欲生,但是在大局面前,他短暂的疼一会没有关系。
霍危沉默许久,慢慢收回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