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可回来了?”
“已经派人去催了。”
“太子可回来了?”
“还在路上。”
“太子可回来了?”
“就快了,皇上。”
每回听到这些回答,宸泽帝眼中带着遗憾,又重重地闭了上了眼,再次陷入沉睡。
一天、两天……
众人在养心殿数着日子,焦急得等待着,等前线的报告,等太子殿下的归来。
终于,在宸泽帝病情恶化的第八天,李子琰出现在皇宫。
张院首拿出又细又长的银针,往宸泽帝脑袋、身体各处扎去。
他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身体早就骨瘦如柴,胸口起伏又轻又缓,只余下一点点微弱的气息。
张令曾说,皇上能活到现在,完全是一种奇迹。
周舟知道,宸泽帝一直撑着这口气,是为了见李子琰最后一面,也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维护这个国家的体面。
他害怕,怕自己没有任何交代就离去,那些藩王会起异心,这些朝臣会乱了心神。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了,周舟从最开始还能看着张院首扎针,到后面也没能忍住,默默地背过了身子,不忍再看。
扎完针,大伙儿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床上的人儿,屏息凝神。
一盏茶的时候,宸泽帝睁开了眼。
众人纷纷跪下,“臣儿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宸泽帝看着跪在最前头的人儿,脸上缓缓地露出了一个笑,声音又轻又虚,“你回来了……”
说着,他将手抬起。
李子琰忙握住他这个干枯的手,嘴巴里仿佛吞了一颗苦胆,苦到心底,“是,儿臣不孝,叫父皇等了这么久。”
宸泽帝胸脯起伏不定,艰难地喘息着,费力地蠕动着苍白、毫无血色地嘴唇,喉咙滚动,传来嘶哑地声音,“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他说完,挣扎着想坐起来。
李子琰忙起身,想要去扶宸泽帝起来。
谁知,宸泽帝固执地自己撑着床沿,坐了起来。
做完这些,他的额头冒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可是那双深深陷进去的眼珠子愈发明亮,这是独属于老者才能拥有的冷静与精明。
宸泽帝喘息了一会儿,这才开口。
这次的声音,不再虚弱无力,而是从内至外透着坚定,“太子。”
“儿臣在。”李子琰又跪了回去。
“凌国虽说经常烦扰边疆,但他们国土贫瘠,国库空虚,他们有心大举进军北域,也没有这个力。”
“更何况,定国公和我北域将士也不是吃素的。”
“因此,咱们辰国的危难在西南边。”
“云秦国君臣上下齐心,国力昌盛,他们狼子野心,这次的事情,只怕筹谋了许久。”
“咱们辰国安宁太久,看着国泰民安,就以为高枕无忧了,未能做到居安思危,是朕之过。”
听到这里,李子琰抬起了眼,“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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