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倒是想起一件事来,不由向一旁的某人看去,水无铭、逍遥是普通炼金术士,罗薇学姐是妖精使,他们不明白也就算了,但他明明记得在场还有一个专业战斗工匠来着,怎么直到此刻还一言不发?
他所看之人正是琉璃月。
那家伙正抄着手背靠着一块巨大的岩石,见他目光看过来也不慌不忙,反而问道:“看什么看,我身上长花了?”
“那倒没有,岩石上怎么可能长花,”方鸻没好气道:“你不是专业战斗工匠吗,怎么也不提醒一下?”
琉璃月两手一摊:“我要是提醒你了,岂不是显得你做得到,而我做不到?”
方鸻两眼一黑,这家伙竟说得好有道理,“难道你现在就做得到了?”
琉璃月倒是很光棍:“做不到。”
“所以区别是?”
“区别就是,在此之前你们不知道我做不到。”
“你……”
方鸻忽然意识到自己和这家伙一般见识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这是他在旅者之憩时就已经认识到的事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家伙和箱子有些像。他看了一眼箱子所在的方向,少年正抱着自己的剑自顾自说个不停,好像其他人不存在一样——
好吧,方鸻忽然感到有些心累。
但确实很像。
不过目光在三人身上来来回回的夜莺小姐更是无力,七海旅团有时候显得很可靠,比如他们在艾音布洛克竟然可以掀翻霍克公爵这个庞然大物,在仲裁庭上方鸻侃侃而谈之时,那一刻时间定格,一切都显得像是一个传奇。
但很少有人可以想象光鲜下面是什么,说不定有一天七海旅团忽然走到濒临解散的境地爱丽莎也毫不奇怪的,因为资金,或者是别的什么无厘头的原因,被人打倒她是从未想过,因为很少有人可以从正面击败傻子。
所幸,团里多少还是有一些正常人,希尔薇德正将手支在下巴上,沉吟了片刻,说道:“不过这样一来,我们原先的计划就显得太谨慎了一些,要是将帝国方的侦查范围缩小,说不定我们还是能找出不少条潜入的路线的。”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中的尺子在地上画出几条线,那是一张简单的地形图。
他们离开进入地下湖的那个入口之后,沿着地下湖的边缘地带一路潜行至此,并丈量出这一带的地形。舰务官小姐本身就有丰富的制图经验,用寥寥几笔画出的简图也能让人一目了然看清上面的关窍之处。
她指着那地图上一处,那是那些水晶簇所拱卫起来的那道通向地下世界的裂口——帝国人在湖心岛上建立了要塞,但却不可能将目光投向着地下世界的每一片阴影背后,所以他们才得以一路顺利潜入至此。
但在裂口周围,却有帝国人的重兵把守,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过去,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不过根据方才爱丽莎与帕帕拉尔人的侦查,帝国人的巡逻也有其间隔,要是真如方鸻所言,对方随队的战斗工匠做不到他那样的侦查能力的话,在一刻钟的间隔其间,他们还是能抓住机会溜过去的。
当然,风险也不小。
“探险哪有不冒风险的,”帕帕拉尔人嚷嚷道,“要是这也怕,那也怕,那我们不如待在城里不出来好了。”
“你这是混淆概念,帕克,”爱丽莎无情地指出这一点,“风险还分为可控与不可控的,遇上土元素那样的怪物,我们还有自保之力。但在帝国军面前,我们只能束手就擒,而且在这样的环境下,很容易闹出外交纠纷。”
“我们是非法行动吗?”罗薇忽然问。
众人一愣。
是,但好像也不是。帝国人是封锁了这片矿区,但对外的理由是因其危险性,但这个危险性是对于普通人而言,若有冒险者罔顾自身安危,将生命安全视若无物,非要闯入此地的话。
好像顶多也只能说是违反规定,谈不上触犯帝国法律,更说不上什么危险行动之类。
罗薇的提问好像一下子点醒了众人,他们起先总以为自己是偷偷摸摸、鬼鬼祟祟一方,但这虽然是事实,然而帝国人偷摸在这地下建立要塞,也并未对外人言明其原因。
所谓不教而诛,纵使帝国人有这样生杀予夺的权力,但他们是外国人,也不受第一赛区所管辖,这背后的逻辑正如在艾音布洛克所发生的一切一模一样,如果闹到了台面上,帝国人可能还真的无法拿他们怎么样。
最后顶多就是令他们禁足于此,禁止他们再一次踏足此地罢了。
“说得对,”爱丽莎有些兴奋地抛了一下手中的匕首,赞许道,“罗薇姐,难怪无铭他们说你是弑神者年轻一代的大脑。说透了这一点,那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更大的场面我们也见过。”
罗薇微微笑了笑,“过誉了,只是我们之前都进入了误区而已。”
“看吧,”帕帕拉尔人马上发言,“我就说过,这不过只是一点小麻烦,这就是夜莺之王的敏锐。”
“你一边去。”爱丽莎对这家伙嗤之以鼻,走到希尔薇德一旁,“希尔薇德小姐,制订一个计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