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完颜长风将不知道什么人的头发固定在面团上的时候,龙禹不由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确认了一下它还在脖子上面。老鼠有些吓着了,看了看面团,再看了看龙禹,眨了眨小眼睛,蹭的一声蹿过去闻了闻,一阵血腥和面粉的味道让它连着打了两个喷嚏,又再窜了回来,闻了闻龙禹,这才安心的又蹲在她肩膀上舔起了毛。“完颜先生,真的,我有个问题想问你。”看着完颜长风一边低头打量自己的作品,一边优雅的擦着手,龙禹忍不住问道。完颜长风抬头看了龙禹,笑眯眯的等她问。龙禹道:“这天下,有什么是你不会的东西吗?”武功高强,看病采药,看星象天气,看手相算命,捏面团,还有铸剑。虽然龙禹没看见过,但是听桑娅大婶说过,在完颜长风闲暇的时候,会教沙穆的孩子们读书,甚至有时候会亲自下厨做一道江南美食,那掂勺的姿势,俨然是大厨风范,烧出来的东西,更是色香味俱全。这样的人有些逆天了,他还有什么不会的东西吗?完颜长风侧着头想了想,笑道:“有,生孩子。”龙禹:“……”完颜长风丢下帕子,从桌底下拿出个箱子,将栩栩如生的人头用黑布盖好,然后放了进去:“本来我打算这两天安排一场你们假死的戏,然后就可以动身去找东胡。不过没想到丹暮突然发病了,就只能再等几天了,不过倒是可以把丹暮发病的消息散播出去,这样刺杀事件会更真实。”说到丹暮,龙禹也还有些担心:“完颜先生,寒血症这病,我听都没听过,您真的有把握吗?”完颜长风转过脸来,莫测高深的道:“什么寒血症,正常人哪儿有这种怪病,那是中了毒。从娘胎里就带出来的毒,这毒是一点一点的下在孕妇的饮食中的,然后被胎儿吸收,初始的时候婴儿与常人无异,大约长到三十五六岁的时候,会突然发病,血液冻结而亡。”“啊?”龙禹再一次愕然,随即又道:“那丹殊呢?他们是双胞胎,丹暮既然中了毒,为什么丹殊没事,难道是还没发作?”完颜长风想了想,道:“这是命不该绝。如果这毒分到了两个人的身上,那么这两个婴儿都会在长到三十五六岁的时候毒发,一起身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胎中的时候,这些毒都被吸收到了丹暮身上,于是丹暮中毒极深,很小的时候就发作了,这是件好事,几年的时间,寒毒在体内侵蚀的还不算很深,这个时候还算有救,所以丹暮能一直活到现在。可如果等到三十五六岁才发现,那么就是神仙也救不回他们两个。而且这寒毒可以遗传,他们的孩子,身上也会带有寒毒。”“可是。”龙禹有些不解:“如果说丹殊的父亲是上一任的沙穆族长,得罪了一些人,或者有人想抢位子,要杀了他的儿子,这我也能理解。可为什么要下一种三十几年以后才会发作的毒?这个人也太有耐心了。”完颜长风冷笑了一声,身上散着一种龙禹从来没有感觉过的寒冷:“人心险恶,有时候不是你能想象的,甚至说出来,你都会觉得匪夷所思。”龙禹确实是想不明白,还待请教个清楚,却听墨离冷冷道:“如果丹殊的父母生下他们的时候是二十岁,在小的时候幼儿夭折,这虽然令人痛心,可痛过之后,一定会再生下孩子,还会多生几个,而且会非常注意防范。可是如果在如果在四十年以后,老年丧子,那么即使还想再生,也有心无力,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岂不是人间最悲惨的事情。那么这一只家族,也就就此绝了后代。”龙禹只觉得自己以往的人生观都要被颠覆了,这该是多重的深仇大恨,计划了这么多人,用一辈子来等,就为了让丹殊家断子绝孙?看着完颜长风收拾的背影,龙禹只觉得,这个男人一定曾有过叱咤风云令世人倾倒的时候,只是越站的高越看清世态炎凉,人心险恶,这才孑然一身避世草原,却很遗憾的发现,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龙禹和墨离从完颜长风的帐中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这事情完颜长风让不用那么急着告诉丹暮,既然他幼时发病之时那人没有再下毒手,就证明估计起了变故,或者那人已经不在人间了,如今又时隔了十几年,这段陈年往事,不必急着翻出来。最近的事情,已经够多了。龙禹唏嘘感慨着,和墨离回到自己的帐篷中,路过一间厨房的时候,却见本来在她肩头昏昏欲睡的老鼠像是被打了兴奋剂一样蹭的站了起来,两只爪子抱住龙禹的脖子拼命的摇。一只硕大的松鼠在脑袋边上晃实在太没安全感了,龙禹伸手抓住它的尾巴想把它揪下来,一边安抚一边不解:”怎么了怎么了,那是厨房,你中午不是吃了很多了吗?怎么还饿成这样?”谁老鼠很是亢奋,被龙禹扯下脖子,就吊在她的胳膊上,大尾巴一摇一摇的,恨不得甩成三百六十度。嘴里还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如果现在完颜长风在这里的话,那一定能发现老鼠的反常。可是很遗憾,龙禹和墨离都不清楚这动物的习性,也没有多想,龙禹还当它是发育期特别能吃,闻见实物的味道就受不了,在安抚了半响无用之后,不得已的让墨离去给拿了点吃的来。龙禹伸手摸了摸老鼠的肚子,鼓鼓的,她有些担心的道:“老鼠,你吃的都快比你多了,可别撑坏了,还能不能再吃啊?”奇怪的是,墨离一走进帐篷,老鼠顿时就安静了,朝龙禹吱吱叫了两声,又恢复了懒洋洋的样子。龙禹正奇怪着,墨离从帐篷里出来了,手里拿了一包花生。抓了几个,递到老鼠嘴边,可它只是用爪子拨弄了拨弄,就转过身用屁股对着它,半点想吃的样子都没有。“老鼠怎么了?”墨离也想伸手摸摸它脑袋,可还没碰着呢,老鼠就刷的一下伸爪子挠了过去,好在墨离收手的快,这才没有被抓着。龙禹笑道:“完颜先生说,这还只是小狐鼠,虽然认得主人,但是还不太认得主人的朋友,所以现在还挺危险的,不能轻易碰它。”墨离微微一笑,探身在龙禹身边低声道:“小老鼠要教训,它可以不认识主人的朋友,但不能不认识主人的男人。”龙禹;“……老鼠咬他。”老鼠是个颇能趋吉避凶的灵兽,对于这些人无聊的打情骂俏充耳不闻,用毛茸茸的大尾巴把自己缩成一个球,用一种匪夷所思的诡异姿势蜷在龙禹肩膀上,左晃右晃的。竟然就是不掉下来。龙禹觉得自己可能要锻炼锻炼身体了,老鼠这么喜欢这个位置,现在还小不是很重,以后再长大了,扛起来估计还挺吃力的。特别是一边还在不停蹦跶的时候。虽然是秋天,可龙禹裹着毛茸茸的围脖走了一路,还是觉得有些热,看着桌上的茶正好有些凉,便伸手倒来喝。小老鼠进了帐篷本来已经从龙禹身上下来了,龙禹在帐篷的一角给它搭了个窝。这小东西危机意识特别强,领地意识也抢,它认为是给它的但是吃不掉的东西。便会藏在自己的小窝里。比如刚才龙禹逗它的那一小包花生。那一包花生龙禹只是顺手放在桌子上,它上去嗅了嗅,歪了歪脑袋,认定这是自己的东西,便用爪子抓着。小嘴叼着,几颗几颗的往自己的窝里搬,忙的不亦乐乎。龙禹开始见它搬的辛苦,还会上前帮忙,不过完颜长风说了,最好让它自给自足。觅食是动物的本能。要是长时间把它养的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了,有些功能就退化了。一只勤勤恳恳的小老鼠。实在是太可爱了,龙禹笑眯眯的伸手喝茶,看它搬运,这口茶刚送到嘴边,只见老鼠猛地回头。一个饿虎扑食便扑了过来,那速度之快。龙禹一点儿反应都没来得及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