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呀,怎么都看着我?”简凡谑笑道,众皆醉我独醒,那是最佳的卖弄时机,岂能放过,这么得意兼谑笑,肖成钢不满意了,嗤着鼻说着:“拽个毛呀你,我还就不信你进山修炼了仨小时就成仙,你给我找出来瞧瞧?”费胖子更直接,胖手指一指瞪着叫嚣:“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瞎耽误大家娱乐时间。”曾楠笑了笑,已经习惯这几个人的说话方式了,这事几个人确实已经讨论过了,不过还是一筹莫展,于是接着话头笑着说道:“简凡,我们倒是讨论了下,还是八字没一撇呀?虽然找到了这个知情人张老栓,可就是四八年带着二驴到过太原、五六年见过引娥一次,就凭这个,怎么找人?你在那荒山野岭还真发现什么了?”“不可能,我都问过小梁村村长了,那地方压根就没有自然村,要有一户人家,村里能不知道么?”肖成钢立时反对道。“呵呵……其实真相很可能就在我们眼前,只不过我们忽视了。”简凡拉着椅子坐到了桌边,面对着仨位同伴笑着道:“我没有见到谁,只不过靠着推测把引娥的生活轨迹想通了,咱们这样吧,从头捋一捋思路,想一想出路,大家统一一下认识,明天开始,进入最后冲刺阶段,争取三两天把这事搞定,怎么样?”“三两天?”曾楠蹙着眉,一脸不信。“还冲刺?”费胖子最怕干活,不太认同。“搞定?你别瞎掰啊,陆队和秦队等着的汇报,我都不知道敢不敢说。”肖成钢道。“那我先给你们汇报汇报,如果能说服你们,就按这个想法来,怎么样?”简凡换了种方式,这略带谦虚的语气倒是得到大家认同了,一认同,简凡慢条斯理地倒了杯水,开始了,就听他一指挥着像警队领导搞案情分析一般开始了:“从一开始,我判断这个引娥,暂且跟简义成的姓叫简引娥啊,我判断简引娥肯定生活在简堡乡,这原因呢很简单。其一,解放前后的对历史遗留问题,特别是涉及到土匪、汉奸、反动派亲属查得很严,对于这种家属几乎是没有立锥之地,所以即便是她迁走了,一外调一查,还是一个遣回原籍,最差也是监督劳动;其二,你们想一下当时的实情,解放前后简二驴刚刚成年、而简引娥已经年过四旬,真要迁走,他们靠什么生活?其三,你们再往简单处想一想,毕竟是一个妇道人家,她的见识能有多广、眼界能有多宽,社会关系又能有多少?肯定是不宽不广也不多,在这种情况下,我想她不到万一,肯定不会选择背井离乡。”几句分析,把仨人的思路抓住了,其实简引娥就在简堡乡现在已经没悬念了,而且张老拴能说着大儿子叫山娃、二儿子叫驴娃,即便是以前有现在也没有了,张老拴老汉见过,曾楠一听简凡这个分析有点事后诸葛亮之嫌了,正要戏谑一句,不料简凡话锋一转以问代说又抓住众人的思路走向了:“……既然就在简堡乡,为什么前七拨人包括陆支都没有找到线索呢?包括枣树沟留存的后人都没有人说得出简二驴的下落呢?包括从历年的信息中都没有查找到相关的记录呢?换而言之,如果她像正常人一样生活着,不管他是被批斗死了、被关牛棚了、被劳改了、被正法了,都应该有人记得,这种事众目睽睽下的事不缺看客,可都没有,他们从解放前迁出枣树沟,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除了我们找到的这个张老栓,还没有发现第二个知情人……你们说,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呢?费胖子愣了,看看曾楠。曾楠当然一下子说不出来,又看肖成钢,肖成钢难为了眼神看着简凡:“那你说为什么呢?”“因为她选择一种能平安生存下去的生活方式……”简凡神秘一笑,解释着:“虽然妇道人家见识不广,可也别小看她们的生存智慧啊,我才接触这事的时候,其实最感兴趣的就是这个当妈的简引娥,当年儿子才十八九,家里就剩这俩人,主心骨肯定是当妈的,如果俩人都寻了短见嘛,这倒没啥说的,可事实是他们成功地避开了大多数的人视线正常地生活下去。这在那个年代就很不容易喽……不知道你们注意到一个细节没有,就是张老拴老汉说的,四八年他去支前,这简引娥带着小儿子专门找到他,托他带小儿子到太原找大儿子山娃;第二件事是,解放春风还没有吹到枣树沟,这简引娥就能聪明到听到点风声带着儿子就溜了,这说明呀,这个女人,非常有心计,非常聪明。”“有几分道理啊,那她选择了什么样的生活方式?”曾楠急不可耐地问着下文。“生活在后柳沟怎么样?”简凡笑着揭底了,一说都愣了,费胖子没去过,不过听肖成钢形容过,自然是不太相信了,而肖成钢专程问过小梁村的村长,那一片确实没有自然村,曾楠领教过后柳的穷山恶水,自然是更不相信。不过简凡笑着解释着:“你们想一想,要找一个避世而不出世的地方,自己熟悉的地方,没有政治斗争的地方,不为人注意的地方,而且适宜人生活的地方,还有比后柳沟那山上更合适的地方么?可以这样想像,他们娘俩当时到后柳沟山上找到了一位熟人,这位熟人收留了她们,然后他们就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这儿的山里可什么都不缺啊,每年摘摘山货、挖着药材就能糊口养家,隔三岔五还能下山逛逛供销社,多好……当时虽然割资本主义尾巴,可对山货收购从来没有限制过,最起码县药材公司需要的原材料就是从各乡镇收购的……”“等等等等……锅哥,那地方没人住,那庙我问过了,解放前就荒了,现在就剩个框架了,连菩萨也早被砸了。”肖成钢置疑着简凡形容的乌托邦生活。“就是啊,他们住哪儿,当白毛女呀?”曾楠也不相信了。费胖子也着急要发言,刚准备问句,就是嘛,这生理问题都没法解决,不过一看曾楠,这小流氓话生生咽回去了,改口了,改成了句:“是啊,不你们说都繁殖下一代了么?就在那山上,咋抱窝涅?”曾楠哧声笑了,仨个人都笑了,只当是天方夜谭锅哥异想天开了,不过简凡并不恼羞,笑着起身了,把门后扔着拿回来的东西“嘭”声往桌子上一跺,摸着手机一拨拉,看着仨人疑惑的眼神笑着道:“我有充分的证据证明在后柳沟、玉皇山顶向后翻个山头,距离旧公路四十五分钟行程,生活过一家人……这就是证据。”啊?这下子仨个人一惊,都围观上来了,费胖子和肖成钢伸着脖子,曾楠直接走到桌边,那是简凡用衣服包回来的东西,两根长把子,像什么农具的柄,断裂了;几块黑黝黝滑溜溜的石头蛋,不知道什么质地;更离谱的是,居然还有一双破鞋,看样子是烂朽了,只剩下鞋底和半个鞋帮子,就像垃圾里拣回来的一样。仨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简凡搞什么鬼,更不认识眼前这些证据是干什么的,正疑惑着简凡拨着手机一亮,屏幕上的照片一亮,是一座隐在树林中的小屋,破败的房子已经坍塌了半边,敢情简凡真摸到了住人的地方。还没等仨人捋清思路,简凡拿着一块黑石头问费胖子道:“老费,细细看看,这是什么东西?”“哟!?垫火石?”费仕青一愣,曾楠不知道什么垫火石,问上费仕青了,费仕青解释着:“就火上坐锅,锅下垫的石头,还有灶里压火的那种。”“你再细细瞧瞧,这是质地最硬花岗,已经被烧裂了,还有崩开的,你想想这做饭取暖的火要烧多少年才能把石头烧成这个样子。”简凡一问,仨人一愣,这倒明白了,不管小屋破败成什么样子,在它住人的时候,这年景肯定不会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