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对了,我有个记忆最清的,我喊关门那个人的时候,车大灯一亮的那一刹那,那个人虽然没有回头,可我看清了他半边脸,这儿……没穿雨衣,淋着雨,太阳穴靠近耳朵边,有一颗痣,黑痣,黄豆般大小。啧……剩下的我就说不太出来什么来了……”乔小波摇摇头有点无奈。“呵呵……乔师傅,我就知道你这里的线索会很有价值,请你理解一下,可能今天我趁热打铁,做一个描摹成像,像上次咱们做得那一样……完了可能暂时要对你刑拘……”简凡仿佛对着嫌疑人说话还有点不好意思似的。“我知道,没结案还是住里头安全点。”乔小波倒放得开了,一经收起了那份唯唯诺诺的衰样,倒也像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爷们。简凡几句话问得轻描淡写,一直想问最关键的一个问题,一直找合适的机会,一俟见到乔小波一副听之任之的态度,随口就把这个问题撂出来了:“呵呵,那就好……哦,对了,乔师傅,我还有最后一个小问题,我和队友水落石未出清晨,冬日的清晨,在这个昼短夜长的季节里,依然是漆黑一片,凛冽的北风呼啸着,环顾皆是寒意顿生的萧杀之气。一辆警车像幽灵一样驶出了五一路胡同,行驶在几乎没有行人的大街上,这个昼短夜长的季节,清晨和黑夜并没有什么区别,在大街上还开着大灯,像在走夜路。车里,坐着一队的几个参案队员,驾车的是肖成钢、副驾上坐着胡丽君,简凡和张杰坐在后座,再往后的囚笼里,坐着乔小波。这是往看守所送交,距离传讯回一队已经过去了三十个小时,乔小波毫无意外地非常配合,根据他的供诉,史静媛已经恢复出了涉案嫌嫌疑人的第一张肖像,而且从乔小波的家里起获了保存十四年之久的信封,晋原分局出身的时继红一眼便认出来当年的这些东西。案情,由此又向纵深推进了一步,只不过比推测更让人心跳,简凡所在的这个专案组在两个多月的工作中,虽然成效颇大,但众人对于简凡这个a、b、c多人协作的作案模式还是尚存疑虑,不过依照乔小波的交待,当天当控制他的人就有三人,再加上盗窃得手已经先行一步的那位,至少要有四名;事实案情比推测要更诡异和令人难以置信几分。一个白天两个黑夜,这个案子的始作俑者简凡却是利用这个难得的时间里,天天泡在食堂里,给在预审,在被审的人做饭,在唉声叹气地做饭,连案情的进展都懒得参与了。一共做了四顿正餐、两次加餐,每一次简凡都亲手捧着送进特询室,亲自端给乔小波,这个五尺汉子,不知道是怀念着妻儿还是感动着这一箪一食、被这些前同事们客气感动着,每一次总要抹抹不争气的泪。感动,有时候很简单,一饭食、一句暖心的话而已。车缓缓地、静静的行驶在大街上,五一路、长风街直驶向北郊离一队最远的第一看守所。一路上简凡几次回头,借着微弱的光线看看乔小波,很安静,脸上没有恐惧、也没有悲怆,更没有像其他嫌疑人那样的后事未卜狐疑难定,而是一种像回家一样的安静,人像雕塑一般动也未动。几次简凡想安慰句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得出来。不过最起码,他放下心里的包袱了……简凡心里忽然这样暗暗开始安慰着自己。路不算远,行驶了半个时,看守所的大门洞开之后,车直接驶进了大院里,张杰经常送交嫌疑人,手续办得熟,奔着下车去办羁押手续,简凡开了后厢的车门,叫了一声乔师傅,乔小波抱着仅有一件冬衣窝着身子下了车。很知趣,很懂行,也很让简凡有点不舒服地蹲在车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