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阿姨一问,自然没人敢说不是,都呵呵笑着点头称是。这边一笑,严世杰也解释道:“对对,继红说得对,我也是闲得发慌啊,大家吃饭都叫上我,不过干活都空过我不通知我吧?对不对,这点咱们这副组长有点偏心了啊。”对对……胡丽君带头附合着。笑着,几分热切地看着简凡道:“简凡,薛建庭的遗孤队里已经联系好了儿童福利院,回头我带你去看看,小男孩长得胖嘟嘟的可讨人喜欢了……”几个人轮着发言,简凡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着应对这份热情,郭元却是上前一把把简凡拽着摁到了座位上,挥着手喊着:“注意注意……听简副组长训话,张杰、肖成钢,先过来检讨你们的罪行,就是因为你们俩的疏忽,差点让咱们这个组被踢出局。”这么一喊,本来笑着的肖成钢和张杰霎时脸上敷了一层霜,讪讪地互看着,看看简凡,又看看众人,还真像犯十恶不赦的罪行一般难以启齿。“不怪你们。”简凡开口了,正色说道:“就换上我和郭元、或者换上重案队任何一对搭档,在刚刚线索露头的情况下都不会考虑到随之而来的就是凶案,这一点更说明了,薛建庭身上背着重大案情,在涉案同伙吃不准薛建庭家人是否同样知道某些内情的情况下,选择灭口是最安全的途径。当然也说明了,我们的方向从一开始就是正确的,直到现在,还是正确的……”“对这个案子,停职的期间正好给了我一个通盘考虑的时间,我把以前收集的音像和文字资料又从头看了几遍,也想了很多……”简凡说着,看着一干队友都在注目着自己,在说到案情的时候多多少少都带上了几分难色,一波三折地经历这么多事,估计都在担心最终的走向问题。就听得简凡说着:“就案子本身来说,经过我们前段时间的努力,淹没了十四年的悬案再一次沉渣泛起,隐藏在暗处的对手很聪明,很巧妙地掐断了我们发现的一条又一条线索,可正是因为他的聪明,会让他一点点变得丧心病狂,会让他一步一步走向绝路……敢于做案的次数越频繁,他们在绝路上就走得越快,绝路,是他们唯一的出路……这个案子让我在去和留之间徘徊了很久,我最终选择留下,我相信,包括我们在内,包括现在正在排查线索的六大队队友们在内,我们不是为了荣誉在做这些、也不是为了高尚在做这些,我们所做的,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还无辜罹难者和受害者一个公道。让这宗令人发指的罪恶,结束在我们手中。”会场里、会场外,不约而同的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鼓掌最热烈的来自门外,伍支队长、陆队长带着新充实的重案队员涌了进来。会场里跻跻一堂,掌声久而未歇,依然像初起时那般热烈……钩沉何处觅临近元旦,太原处处能看到“rrychristas”标识,商铺、酒店甚至于很多写字楼都在欢庆着这个西方舶来的节日,对于商家或许仅仅是一个挂个优惠幌子敛银子,但对于年轻人,能送个圣诞的礼物、哼一曲christascarol的曲子,好像就能和世界接轨一般引为时尚。城市化进程过快留下的遗憾很多,最大的遗憾是在传统和现代、传统的拿来之间摇摆不定,一直摇摆到分化、一直摇摆到没有了自己的性格。沿着环城路向太原四方驱车就能看得见这种分化的端倪,特别是铁路线旁,长年运煤的铁路线周遭是一片黑色,矮房、黑墙、落着煤灰的路面又构成了一个新的景观,这个景观理论上被称为城乡结合部,居住着大量外来务工人员、农村迁徙人员以及人口普查中大部分没有户口的“三无”人员。沿着煤灰覆盖着的路,驶来了一辆漆色斑驳的金杯面包车,驾车的是个黑黝黝的小子,到了路口停下车,车里下来三个人,两个中等个、一个大傻个,看看四周环境,互相诧异地望望,小个子问着傻大个:“傻柱,你就在这块长大的啊?”“嗯,是啊……”傻柱点点头,吸溜着嘴边随时可能流下来的口水,比这俩随行的更诧异地问:“咋拉?”“脏死了。”说话的是黑蛋,身着一身保安装束,看样已经多少脱去了在乌龙乡下的那种土气,明显地对这个环境不太满意,怀念似的说道:“我们乌龙还是好啊,出门就是山青水绿,河里那水手捧着就能喝。村里干活随便躺下就能睡,那像城里,哎哟……还有这么脏的地方。”“咦……这都不错了啊。”傻柱看样是个老太原人,不屑地解释着:“这儿离西山煤矿不远,前些年没通自来水,这一路上住的老爷们全身都是煤灰,净一个黑色……老爷们一黑,家家媳妇那肚皮也是黑的。这一黑二黑,都成黑的了,派出所都叫咱兄弟黑人黑户。”黑蛋和炭锤听得傻柱这么一解释,都咧着嘴大笑上了,走了几步,路过了一家门,傻柱敲着门喊着人像在问路:“哟,大姐……这周围哪儿住了个卖芝麻饼的?”“好几个呢,你找哪一个?”“都找。”“那儿,第七家,瘸子……房后那个铁门的,俩口,都是……还有铁路桥不远,陕西客,爷俩,也是……”屋里出来个抱小孩的老娘们,一听是本地口音,破锣嗓子扯着一口气指了四五家,太原这么大,像这种靠点小手艺赚俩小钱的不在少数,住不起城里的地方,一般都在郊区类似于铁路沿线的地方安家。仨个人记着称了榭,回头循着问路挨门找上了。第一家,只余了个老太太和一个穿着大袄的娃娃,一问三不知,看样是外地人,对于衣着光鲜的仨人怀着天生的戒备。什么都没问着,傻柱牢骚发上了:“哎你们说说,唐哥这脑袋是不是让驴踢啦?想吃芝麻饼那里没有,还让咱兄弟们找十四年前、小西门打饼的俩口子……咱们这个找了快一个月了吧,一百多家还都不满意,这不闲着没事蛋疼么?”“傻柱,你再说唐哥坏话,小心我回头告唐哥扣你工钱。哈哈……”炭锤笑着插了句。“敢!?……就这地方,没我给你们带路,你们门都找不着……唐哥对咱够意思,要不是看他答应给我找媳妇,这活我都不接。”傻柱大咧咧地说道,看样这回是人尽其材了,拽得不行。黑蛋一听却乐了,笑着道:“傻柱,给你找个媳妇你会不会弄呀?要不今晚先去盛唐实习实习,我们观战?”“切……我弄你都没问题,不信你脱了试试……”傻柱不不屑地回了句。黑蛋和炭锤俩人又是乐得跟着傻柱的背后走着寻下一家。其实傻柱是有几分愣勃,真说起来倒也不算傻,最起码在找路上比正常人记性还好,太原的大街小巷特别是老城区、郊区这里旮旯犄角,几乎没有他不知道的地方。第二家,已经锈了多半截的铁门,傻柱咚咚咚一擂,一会儿才见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开了条门门缝伸着脖子:“找谁?”“找卖芝麻烧饼的。”黑蛋说着。“俺们不干那营生了。”“哎……我们就是找以前干的。”炭锤道。黑蛋解释着:“一九九x年、在小西门,俩口卖芝麻烧饼的。”“你要是那一位,你就发财啦。”傻柱神神秘秘地说道诱着。仨人一人一句,都在搭腔,搞得中年人倒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看着这仨人面相不善,推辞道:“我是在小西门卖过,可俺们俩口早改行卖豆腐脑油条了。”“一九九x年。十四年前,是不是搁那块卖过?”黑蛋问着,一问之下,那人像拿不定该不该回答似地思忖着。这俩人当过几天协丄警,倒也知道怎么着问话。炭锤赶紧地和声悦色地说着:“我们就是找这俩口子,我爹那时候经常搁这俩口那儿买芝麻饼,他老人家其实就想再吃两口这芝麻烧饼,我爹说了,这太原城里,再没有比这俩口做饼做得更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