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有人起哄,有人砸场,几个衙役压不住事,闹腾起来差点儿把屋顶给掀了,尤副将便包了茶坊,直接把四五张桌子往街面上一摆,就堵在衡历商行旁边,摘下腰牌,“砰”地按在桌上,露出森寒的笑:“三山军今日要饮茶消遣,谁在老子跟前耍威风,我请他去下面喝。”
算是有惊无险。
龙可羡听着各方消息,坐在楼台上,既能俯瞰坎西港,也能遥望衡历商行,她今日也是在赌,赌每一个节点的吉凶。
赌赢了,皆大欢喜。
赌输了……
坎西港东北角骤然闪过一点明灭。
哨兵揉着眼:“少……”
一转头,龙可羡已经翻下石栏,几个纵跃,消失在了昏光里。他立刻爬起来,朝着相反方向,融进了同一片夜色。
赌输了,就大杀四方。
整片坎西港都乱起来了,火光冲天而起,映得半座坎西港如临白昼。
“唧筒呢!水囊呢!云梯呢!潜火队干什么吃的,烧成这样了还不来!”
“不让进啊,万家和卢家的都守在外头,说是要有知府大人和守城军盖了戳的手令才放人。”
“敢情烧的不是他家库房!”
“引水隙能开吗?”
“一刻钟前还行,如今谁敢往里进。”
四围都热烘烘的,像跳进了炼丹炉里。而且越靠近甲字库房,那股刺鼻的灼烧味儿就越明显。
龙可羡速度很快,拿湿布捂了脸,又跳进缸里打湿了全身,但还是觉得眼眶微麻,眼睫酸沉,空气又黏又重,每吸口气胸腔里都扯得难受。
“磅!”
长板砸落在身侧,溅起的火星打在她腿上,龙可羡跨过去,滑下了沟渠。
坎西港是祁国第一大港,在初建时就考虑过黑风、潮涌、失火、海水倒灌这些问题,她看过坎西港地图,每个库房都有里外三层,就像院子一般,每层由沟渠隔开。
沟渠是干的,说明没人开引水隙,她踩了踩地面,接着往上攀爬,就在探头的瞬间,一点寒影从左上方刺来,她反应快,侧身躲了这自上而下的一刀,而后迅速抓了把土往那扬,自个儿蹬着石块就翻上了沟渠。
“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