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兵挠着脑袋:“银子怎么死?”
说到银子,龙可羡就懂得飞快,她说:“坎西港堆山填海的货都是银子啊,好多人倾家荡产搏这一次海令,甚至有为此抵押田地屋宅的,钱庄里一摞摞都是债书,如今航道走不了,货便要积灰了,再拖久些,这些人还不上银子,就要被拖垮,府门被敲掉,家产被变卖,就只好上大街讨饭吃……”
“咳……”伏先生适时阻断少君的发散。
“哦,”龙可羡看了他一眼,接着说,“拖垮的商户多了,银子便死了,接下来就是行市重创,税赋锐减,甚至地方衙门抵不住开始放地给士族。”
说完,略显得意地瞄了阿勒一眼。
阿勒把她的脑袋拧回去,道:“骊王在此时便借朝廷赈济名义,以低于行市的价格收掉货物,玩儿得糙一点,派兵把港口的仓廪府库都扫空都成。”
讲道理,这块肉太大,连阿勒都想掺一手。
尤副将懂了,朗笑两声,把自个儿的话颠倒过来:“这天下不是骊王的天下,但九天宝座是骊王的宝座,君王要发行政令,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里边的门门道道就好说了。”
“但……”哨兵谨慎地说,“骊王哪儿来那么多银子?”
“有兵就征银,没兵么,就借。”阿勒言简意赅。
厉天道:“北境的余力便是留在此处。”
龙可羡沉默片刻,羞涩地说:“我穷。”
哨兵跟着点头。
尤副将:“……”
没法子,银子确实变不出来,打几年仗把北境掏得干干净净,那些矿脉不是一时半刻能变现的,所以龙可羡才会冒险南下走海。
阿勒意味不明道:“没关系。”
厉天心说,公子大把银子,为了钓鱼连血本都下了。
尤副将知道银子算不上问题,但他仍有顾虑:“骊王有勤政爱民的名声,恐怕不肯如此让生民动荡。”
要抄底价,就要压得商户爬不起来,再一口气收干净。骊王的王位来路不正,却有爱民之心,在眼见的实权和爱民的虚名之间,他必定为难。
阿勒嗤声:“这一点他想不透,就不要跟士族玩儿了,趁早学他爷爷起炉炼丹,准备投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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