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天颔首,退了出去,预备在闻道出水牢前再给他添点料。
早晨的风绵长,坐在窗边,能嗅到树上水汽收干的味道。
阿勒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木头黑猫,看它摇摇欲坠,看它笨拙端坐,再弹得它哐当倒在桌面,撅起屁股,露出条打圈儿的尾巴。
他盯了会儿,默默地立起木头黑猫,转过头才发现龙可羡正直勾勾地看着他。
“你不要欺负猫。”
很严肃。
阿勒偏又伸手弹了一下,给他劲儿的。
龙可羡这就要站起来了:“你不喜欢,还给我。”
阿勒悠哉地把木头黑猫捏在指尖:“不还,小白眼狼。”
“不是白眼狼,”龙可羡小声反驳,“那是我的猫,我的猫给你了。”
昨日龙可羡去听戏,路上瞧见远洋来的云游商人,一时兴起,买了一筐回来。
到家后,盘坐在榻上,垂着脑袋,拨走一只金光灿灿的海鸟像要给明勖回礼,又挑挑拣拣,拨了只精铁护臂要送给郁青,再想到不能落下厉天,瞅来瞅去,把糖盒子拨给厉天。
从上到下,连水牢里的闻道都有一把扫掉晦气的艾草。
谁都记得,独独阿勒什么也没有。
这事儿还直到今日晨起他才知道。
龙可羡低着头,给画册填色,嘟囔道:“我给你我的猫。”
阿勒捏着猫耳朵:“护卫都是亲的,就哥哥不是亲的。”
龙可羡填色填得认真,这话过耳不过心,只呆呆地重复了句:“哥哥不是亲的。”
倏尔从侧方飞来只纸团,龙可羡捕风险避,震惊地看过去:“偷袭我。”
阿勒抱臂侧身,背对着龙可羡,把那木头黑猫弹得“哒哒”响。
龙可羡更生气了。
***
傍晚,天色浑沌得像快未打磨透的铜镜。
瞿宿焦灼地在屋内踱来踱去,突然听得外边叩门,一叠声道:“快进快进,再敲阎王爷也要来叩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