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带了点欲念,带了点压抑的喘息声,在这样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诱人。墨离只是在门口站了一站,便要转身。这情景他见过无数次了,以往这个时候,龙禹总是会抬起头来或是看也不看的,向他招招手,唤一只狗般的召唤:“来……”这一刻,墨离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从身到心冰冷的犹如草原上的这季节,一阵愤怒涌上,却又在瞬间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的无力。即便龙禹如此,他又能如何?这本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他甚至觉得自己连指责的话都说不出口。龙禹已经有些昏昏沉沉,丹殊却时刻保持着警醒,一听见有人走进来立刻抬头,看见来人是墨离的时候,下意识便道:“墨离,有没有看见完颜先生?”“墨离?”龙禹听到这个名字,从丹殊肩上抬起头来,几乎是想也不想的,便抬手道:“来……”记忆和现实重叠起来,墨离忍着夺门而出的念头,走过去几步,沉声道:“公主有什么吩咐?”龙禹抓到了墨离的手,下一刻便将他扯到了床边。对着墨离,龙禹可就没有向对着丹殊这么矜持了。伸手搂着他的腰,将脸埋在他怀里,闷声道:“我难过,很热……”丹殊起身利落的披上外衣,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墨离,你看着公主,我去找完颜先生。”这才发现龙禹的神色不对,墨离将她拉开一些仔细看了看,皱眉道:“怎么还是中了林云深的毒?”“也不知道这人到底为什么这么恨我。”龙禹坐起身子将墨离扯在床上,将脸贴在他脸上:“嗯,挺舒服的……”“舒服吗?”墨离眯着眼睛看龙禹嫣红的脸和凌乱的衣衫,觉得自己刚才那冰冷的血有些热了,嗯,那日两人在帐篷中虽然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可却也着实肌肤相亲了一番,后来发现龙禹身上的情人结并没有发作,这也就是说,一定程度的接触是可以的。墨离侧脸咬住了龙禹的唇,舌头沿着优美的唇线划了划,低声道:“张嘴,嗯?我让你舒服。”龙禹觉得墨离这口气有点像地痞流氓的调侃,不由的想要回上一句,可刚张开嘴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捏着下巴堵住了什么,本来还是坐着的姿势,可下一秒,却被墨离按在肩膀,躺了下来。谁是流氓“唔……”龙禹推了两下墨离的肩,支吾的道:“墨离,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这行为特像个流氓。”墨离在龙禹下巴上咬了一口,看着她蒙了一层水雾的眼睛:“是吗?”失忆不知道是一件坏事还是好事,龙禹把以前自己流氓时候的样子都忘得干净,让墨离觉得有些好笑。龙禹啊呀一声,捂住了下巴,委委屈屈的看着墨离:“干嘛咬我……疼呢……”白皙的下巴上,被咬出个淡淡的牙印,墨离眯着眼看了看,安抚的用舌尖舔了舔。舔吻从下颌一直往上延伸到耳边,低声的道:“我不是,你知道的……”龙禹这个时候可受不了墨离温水煮青蛙,伸手在他脑后按着扳过来,一口咬了上去,嘟嘟囔囔:“别闹了……嗯,一会儿再闹,你说完颜先生这时候干什么去了……”虽然知道龙禹惦记着完颜长风回来给自己解毒,但是在这个时候提到别的男人实在是很煞风景,墨离眼神暗了暗,扯开龙禹的衣领:“丹殊去找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我先帮你缓解一下……”不提帐中春色怡人,却说九方夏离开之后,只觉得身上火烧火燎的,想着来的时候看见驻地边有条小河,便在军队中牵了匹马,纵马前去。他是真的要冷静一下了。深秋的风吹在脸上,像刀割一般,可是只将那火热欲念压下片刻,随即卷土重来,一阵阵火从从内向外散发出去。九方夏很是烦躁,远远的听见水流潺潺的声音便弃了马,从马上腾身而起,施展轻功。直接落在了河里。深秋的草原是冷彻心扉,更不要说是在水中,刺骨的河水瞬间沁透了心扉,将弥天的火熄灭。九方夏在那一刹那屏住了呼吸,缓了一缓才吐出口气。这水,实在是太冷了,衣服瞬间湿透,然后便是刺骨的痛,特别是受过伤的手腕,像是有无数根钢针在扎。刺的五脏六腑都停止了运转。即使是有武功在身,这水还是太冷了,九方夏知道这不能待久。只不过是片刻的时间,便两手撑在河岸想要起来。可这药竟是如此霸道,当胸口浮出水面,寒意稍退的时候,燥热又铺天盖地袭来。九方夏苦笑一声,放手任自己沉进水中,四肢已经有些麻木的失去了知觉,他不知道这药和自己,谁更能坚持的更久一些。可水还没有没顶,一双手便抓住了九方夏的肩膀。用力将他提了起来。九方夏没听到来人的声音,稍微有些吃惊,却又随即释然。放松了身上的力气躺在草地上。本来沾了水汽的地面在这样的夜里是冰凉刺骨的,可九方夏竟然没有什么感觉,抬头看着上方的阴影,一件袍子迎面覆了下来。“你这是干什么?”林云深站在一旁,抱着手臂看他:“一个女人。你看看你弄成了什么样子?”九方夏伸手将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叹了口气:“师兄。你又是为什么?我说了很多次了,我和龙禹之间,我自己能解决。”“等你解决,是不是还要五年?”林云深哼了一声,从衣带里拿出个小瓶子,丢在九方夏身边。林云深还是一如东锦城中的那般,冷清而黯然,从上而下淡淡的看着九方夏,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九方夏苦笑了一下,捡起小瓶,从里面倒出一粒药丸吞下。铺天盖地的火顿时变成暖,温和的暖意向四肢百骸散去,九方夏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感觉又活了过来。林云深居高临下的看着九方夏,正准备说话,却猛地回头:“谁?”竟然有人跟在他身后,而他并没有察觉。如今发现,是因为这个人刻意的加重了脚步,落下地来。一个略带了笑意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小四,不过一个女人而已,你又何必那么在意?”林云深僵了一下,小四是他的小名,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只有父母和几个年长的前辈才喊的小名,因为排行第四。而自从他接了东锦的祭祀之后,已经很久很久没人这么喊过他了。林云深缓缓的转过身去,只见明亮月光下,一袭青衣,隽秀清朗的完颜长风缓步走来。“完颜长风?”林云深皱眉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完颜长风笑了笑,一直走到林云深面前,什时候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醒了。”林云深只觉得一道惊雷在脑中炸响,一瞬间许多记忆涌了上来,他看着眼前的完颜长风,深吸一口气:“是你。”“小四。”完颜长风微笑:“好久不见了,还记得完颜叔叔的变得糖饼吗?”林云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想要淡定,却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的抽搐了一下。林云深有些不可置信,可是却又不得不相信,一向镇定的脸上忍不住的露出一些惊异:“为什么,我会完全不记得你。你对我做了什么?”林云深从来没有如此的感觉到有一点恐慌,他一向玩弄别人与鼓掌之中,觉得自己可以操纵命运,看透生死,可早完颜长风面前,他甚至发现,这个人对自己做的事情,他不但无法抗拒,甚至无从查觉。对林云深来说,完颜长风就是一个噩梦。那些不懂事的青葱岁月,在林云深心里,完颜长风就是那样一个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前辈和偶像。对一个从小就很优秀,也很自信又很自负的孩子来说,一个有些坏心眼却不坏,喜欢捉弄人又很有本事的长辈,简直就是一个噩梦。他会教给你很多东西,却又喜欢捉弄你,有时候一些善意的玩笑,会伤着孩子敏感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