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郁闷的教授只能翻个白眼,自己去观察这个碳基。哦,她的装甲,不,防护服上有类似塞伯坦人的扫描装置,但是貌似不止如此,还有成像设备?这东西是……?“她不是塞伯坦人,她头上的那套东西是感知器做出来救护车安装的,能将周围物体通过声纳汇总成三维图形,呈像在她的脑神经中。她能看到是只有黑白两色,由无数线条构成轮廓的世界。”威震天震撼了,这可是相当了不起的科技,在塞伯坦人身上虽然常见,但这可是个碳基!能跨越物种融合科技,这需要对科学跟生体学都有相当高的了解!应该说不愧是自己的学生跟黑市医生吗?“这位夫人……我想是夫人吧?我是擎——塞里的朋友,很高兴认识你。我将带您跟他去一个地方,希望您能喜欢那里,好了,请随我来。”说着,威震天行了一个礼,之后翻身变成一个坦克,向前开去。望向他前进方向的擎天柱光学镜中的色彩略深了深,坦克?哼,我知道你还有其他的变形模式,教授。也许你是没完成,也许你是想隐藏它。没关系,我会将它一点点的从你的机体上挖掘出来。太阳升起之时4那真是一个美丽的地方。开满了白色小花的山坡,在塞伯坦有这样的景色宛如奇迹一般!在山坡的远处,是一架坠毁的飞行器。上面也全盘绕着植物,让人无从分辨它原先的形状。女人呆呆看着眼前的景色,最终跪坐在地上。她颤抖的伸出手去触摸这白色的花,说出了它的名字……“seasidedaizy,我最喜欢的……最喜欢的……他还记得……”海地野菊,一种生命力很强的雏菊,白色的花朵坚韧又美丽,能在干旱的地方迅速扎根、成活,成片的自我繁殖来保持住流逝的水分。它的美丽特别在它的柔韧与坚强,它……不是塞星植物。是的,这种碳基植物,就算有多少个偶然,也不可能出现在其他的星球之上。地球,那是它唯一的产地。她喜欢的花,最爱的花,只有那个人知道,是的,只告诉过他一次。这里……是他飞船坠毁的地方。没有人告诉她,但是她知道了;因为这些花就是证据。被带回来的花在撞击之中落在地面上,以顽强的生命力生存下来,为她传递出最后的信息。【我爱你,安。】【我们的种族不同,我们生存的地方不一样。我知道这听来有些疯狂,我不该承认这件事,但是……】【……我爱你。】泪水从她的脸上流淌,许久以来苟延残喘的坚持原来并非没有缘由,原来,她其实是在等待吗?这样一个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的答案。“夫人——”威震天教授想要劝慰她,却被奥利安伸手阻止了。他知道女人的感触,他知道此时流泪其实是一种快乐,他清楚看到了她并非失去,而是得到了一切她想要的。‘我不欠她了。’奥利安想,他认为自己已经回馈了她馈赠给他的这段时间的知识与其他的什么难以分辨的情感,那么自己不再欠她什么。但是,真的如此吗?他难以回答自己内心深处无可逃避的疑问。如果,每一次愉快的聊天,每一日精心准备的能量块,为塞伯坦人冷硬的充电床上加上柔软的缓冲垫,每一晚睡觉前的晚安吻……如果,由这些漫长又细腻的日积月累之中所酝酿出的情感就靠这样一次来还清,自己还真的如救护车所说是个强势又蛮不讲理的混蛋。承认吧,奥利安,其实此时你已经明白了为什么曾有那么几个愚蠢的塞伯坦人偷偷的饲养这个低等的碳基,扮演可笑的家庭游戏。塞伯坦人的生活之中没有这样温暖又绵长的东西,一旦沾染上处理器立即被这该死的病毒占据。你说什么,杀死她?别开玩笑了,万一病毒更加强势,万一再也无法从处理器之中清除该怎么办?他,必须摆脱这个诅咒。是的,刚才,只是第一步。“他死了。”奥利安突然开口说道。“他的儿子离开了你,不再需要你。”他的声音步步紧逼,喋喋逼人。好,继续,只要他说出那句——说出那句就连塞里也死了,没有人再需要你,那么她就会绝望!她会放弃自己,这样一来,这样一来我就……自由了!“但是你很幸福不是吗?”威震天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奥利安,擎天柱愕然看过去,握了握拳没有阻止对方继续。“你看,如果不是你还活着,你就没办法看到今天的景色,了解这些事。我想在未来,还有机会去看更多这样的景色,了解更多你现在不知道的事。夫人,你是个幸福又幸运的人,你有这样爱着你的儿子——你看,他为了弄到花,甚至洗劫并威胁我这么一个可怜的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