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瑗却好似听到了什么赞美之词,她的笑瞬间挥洒粲然,款款屈膝给和煦大公主行礼:“柔嘉替韩家多谢和煦大公主的祝福。柔嘉也祝愿大公主身体健康,万事顺意。” 薛东瑗是御赐的柔嘉郡主,她也是有封号的。不是普通妇人,可以任由和煦大公主欺凌。 文靖长公主知道韩氏女跟皇家的纠葛。和煦大公主对韩氏的恨意,她也是知晓的。 见东瑗已经给和煦行礼低头了,文靖长公主便出声笑道:“和煦,你来了?刚刚还念叨你,今日可是来晚了。” 和煦大公主敛起面上的狰狞恨意,笑容浅淡道:“皇姑,和煦给您请安了。” 文靖长公主忙请她免礼。 今日是文靖长公主驸马爷的五十大寿,长公主请的几位贵客差不多都到齐了,丫鬟进来说梨香榭搭了戏台,请公主和诸位夫人移步梨香榭听戏。 文靖长公主知道大儿媳妇跟她娘家的大嫂不和,和煦又不喜盛修颐的新妻子薛氏,便亲自陪着和煦大公主,让夏大奶盛氏陪定远侯府姚家的人,让夏二奶奶姚氏陪着盛昌侯府盛家的。 文靖长公主和和煦大公主走在最前头,定远侯府姚家紧跟其后,盛家就落在后面 夏二奶奶趁机对东瑗道:“文雅公主是和煦大公主的一母同胞亲姐姐,和庆公主是她的姨母表姐。两位公主去后,和煦大公主伤心不已,她才当着郡主的面,说那么难听的话……” 文雅公主,和庆公主? 东瑗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两位公主。 她目露不解望着夏二奶奶。 夏二奶奶看着她的茫然,心中一咯噔:柔嘉郡主不知道那些往事,她多嘴了。她忙补救般笑起来:“郡主喜欢哪曲戏?” 东瑗微微蹙眉,好好的话说了一半,真叫人挠心。和煦大公主对韩家有恨意,关文雅和和庆两位公主什么事? 可夏二奶奶已经把话题岔开,转而兴致勃勃跟东瑗和盛夫人谈起戏曲来,她再也不敢把话题引回去,毕竟刚刚跟和煦大公主挺不愉快的,没有必要扫兴,心里却暗暗把文雅公主、和庆公主的封号记住。 等哪日有机会回娘家,她要亲自问问老夫人,到底和煦大公主为什么恨韩家。 文靖长公主府的梨香榭搭了戏台,鼓响罗鸣,锦旗漫卷,生旦净末丑,粉墨描着精致的容颜。铿铿锵锵中,好戏开场,戏服长袖轻飘,赢得满堂喝彩。 东瑗坐在盛夫人身边,盛夫人就悄悄捏了捏她的手,低声含笑对她道:“阿瑗,娘也不喜欢和煦大公主,她那个人刻薄得厉害。你今日做得很好,倘若让了她,只怕她还有下次,也叫旁人看轻了盛家的媳妇。” 婆婆叫她阿瑗…… 东瑗愣了半晌,还是不知道应该回应什么,亦握住婆婆的手,轻轻叫了声娘。 那边,文靖长公主跟和煦大公主说了句什么,就起身离席。 戏文唱的热闹,有人注意到文靖长公主的离开,却没有多想,心思立马被台上的热闹吸引。 夏二奶奶却瞧得分明,她看到婆婆临走前那个暗示的眼神,又瞧了瞧低头跟盛夫人耳语的薛东瑗,缓慢将一杯茶撞在自己身上。 她哎哟惊叫。 坐在她身边的盛家表小姐秦奕忙掏出帕子替她擦。 众人都纷纷问,烫着没有。 夏二奶奶已经起身,尴尬笑道:“还好茶水不烫。今日忙昏了头,瞧我笨手笨脚的。”然后抢先一步,对东瑗道,“郡主,您陪我去换条裙子吧。” 东瑗记得方才在船厅的时候,夏二奶奶慌张进门,先没有看文靖长公主,却是瞟了东瑗一眼;而后和煦大公主是由夏大奶迎进来的。文靖长公主和夏二奶奶婆媳慌忙出去,不知道做了什么,等东瑗和和煦大公主的架吵完了才回来。 现在,她放在满席的人不说,偏偏叫东瑗这个在婆婆身边服侍的人陪她去换裙子。 这中间有曲折。 东瑗想起当初在涌莲寺,她的大伯母把她从老夫人身边调开,推着她去西南小院,差点让她与元昌帝,用的手段跟此刻的夏二奶奶和先一步离席的文靖长公主如出一辙。 东瑗心中咚咚直跳,她出嫁还不足十天啊,难道元昌帝…… 心中微紧,东瑗试探着,笑道:“二奶奶,让秦小姐陪您去吧,我不太懂配衣裳。” 盛夫人根本就没有往深处想,见东瑗推辞夏二奶奶,还以为她心里生和煦大公主的气,不太想搭理人,就帮着东瑗,也对秦奕道:“奕姐儿,你陪二奶奶去吧。”然后又对夏二奶奶道,“快去换了衣裳,可别被水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