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珏很听话,抬高身体,贴在闻骁耳边道:“那你想听什么?……”闻骁耳尖一麻,心酥了一样,听见夏珏说出了一个别样的称呼。候鸟6下午,他们就近逛了田子坊。类似重庆的磁器口,慢生活的地方:老街,旧屋,小铺与艺廊,咖啡馆与酒吧,中式古朴与西式浪漫。田子坊是上海老弄堂,巷子更窄,路上、街边,走着、坐的,都是懒懒散散的闲人游客,谈天说地。闻骁和夏珏买了两杯网红答案茶。闻骁的问题是“没有问题”,夏珏偷偷写了一句“初恋能长久吗”,以为闻骁没看见。最后拿到答案,闻骁是“那你很棒”,夏珏是“喝完走,包长久”。这家分店铺面小,没座位,只能外带。夏珏就真的站在店门口不肯走,说要一口气把奶茶喝完。“有必要这么迷信?”闻骁从他手上夺过奶茶,“别喝了,等会儿反胃。”夏珏撑得头晕,仍坚持:“不行。”伸手去抢。“……”闻骁扣住他手腕,“我替你喝。”夏珏迟疑:“你喝了,还算数吗?”“你不是问的初恋?”闻骁瞥他一眼,“初恋是你一个人的事?”夏珏被识破,乖了。闻骁把剩下三分之一奶茶喝完,空杯投入垃圾桶。奇怪,他平时不喝这种腻歪的饮品,今天却觉得好像也没多甜,白水一样。——这种甜度,似乎还不及两人接一次吻。沿街走了一段,露天的凉风吹得人很舒服。夏珏一边看巷子两旁文艺范儿的小铺,一边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闻骁:“初恋不是一个人的事……那是几个人?”“你想要几个人。”闻骁平静地回他。夏珏想要更直接的答案,于是放轻音量,换了更坦率的问法:“那我们这样,算是正式恋爱了?”他们刚好走到一家咖啡馆门口。初秋的木头花架,青藤绿叶,枝条缠绕低垂,在风里微微摆动,和夏珏的发丝一起,动人的清新感。闻骁说:“不算。”夏珏呆住,脸色变了。“之前喊我什么,自己忘了?”闻骁没什么表情地贴近他,把他困在自己与花架之间,“会不会中文?这叫蜜月。”两人的气息近在咫尺。夏珏脸上发烧,头脑打着圈,眩晕,差点以为闻骁要在这里亲他。咖啡厅门口的露天座位,几个年轻女孩两眼发亮,探照灯一般直射在他们身上。闻骁帅得很高调,像飞鹰,像猎豹,五官刀削斧凿,线条比同龄人都要硬朗,但又保留了这个年纪特有的酷与锐利……夏珏被迷得浑身软热,痴了,闻骁却忽地转头走开。夏珏回神追上去,涨红了脸:“逗我就这么新鲜?”“嗯,”闻骁点头,看着他,“第一次结婚,凭什么不新鲜?”结……结婚!这两个劲爆的大字把夏珏冲得上头了,他脱口道:“结婚才不是这么回事。”“怎么说?”“洞房花烛夜,”夏珏忍着脸上的温度,硬是说出口,“我们占了哪个字?”其实占了一个:“夜”。不过是盖棉被纯聊天的那个“夜”。闻骁不回应了。夏珏反复用手背冰自己的脸,冰到后来,手背也发烫。错综复杂的一条条小巷,一级级石阶,他们直到傍晚都没能逛完,在一家酒吧吃了晚餐。清吧,不吵闹。“你就那么想做?”卡座里,闻骁突然来了一句。夏珏噎了一下,第一反应是看四周,有没有人注意他们。“现在知道难为情了,”闻骁淡淡看他,“大街上倒是说得出口。”夏珏反应过来,感觉闻骁那时候突然不回应,是不是在不好意思?“也不是……想不想,”夏珏说,“这种事不都——”他卡住。夏珏对“这种事”的了解也仅来自同志论坛和网络小说。正所谓:金枪不倒,男儿本色;群雄争霸,名动江湖。有好些事,复杂得连主角几个都数不清。夏珏不喜欢那么乱,乌七八糟,但性与恋爱,本来又是两件很难分割的事。“不都什么?”闻骁问。夏珏吞吞吐吐道:“不都是,就那样……发生了。”“哪样?”夏珏摇摇头,说不清。闻骁道:“那你之前说,‘想给我’,什么意思?”“……”夏珏被问得自暴自弃了,“想伺候你,让你爽爽?”闻骁沉默地盯着他。夏珏吃也吃不下了,只好认真和闻骁讨论这个话题:“我真的只是想给你一点什么,让你高兴,舒服……什么都好。我也没别的了。”他说出来了,有些憋屈、沮丧。“我没有不高兴,也没有不舒服,”闻骁说道,“你不需要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