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格有些迷惑地看着风默言,将她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然后摇了摇头,“我没觉得你有哪里不同。”或者说,这些年她一直都没有变化过。如果说之前他还可以说服自己是东方人和西方人不同,衰老的速度比较缓慢,那么现在……他和莉迪雅二人对此闭口不谈,只能理解为是自欺欺人了。
看着风默言一下子幽邃起来的眼眸,爱德格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连忙接口道:“我不认为有什么不对劲,默,你难道是在担心你的外表没有变化吗?老实说,青春永驻什么的确实令人羡慕,但身为在妖精国都拥有领土的青骑士伯爵,你有这点不同也没什么好稀奇的啊。”
爱德格笑得很温柔,也很真实,这样的笑容让风默言不由得暗自叹息。他们两个会不会把她想得太神奇了,就算是青骑士伯爵,历史上也没出现过青春永驻长生不老的事。
“爱德格,你这是自我欺骗。”她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的谎言。
“我知道。”爱德格继续笑眯眯地说,“不过,我不在乎。而且,莉迪雅也不在乎。这样,就够了,不是吗?默,我真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有我们在,你还用担心什么呢?”有这样一心一意为她着想的朋友在,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闻言,风默言神情有些恍惚,定定地盯着爱德格许久,她忽然深深一个叹息,“爱德格,我真不知道遇到你们是我的幸运还是不幸。你们真的这样想吗?我打个比方吧,现在你们正值风华正茂,和我比起来或许还没有那么大差距。但过个几十年,等你们都垂垂老矣的时候,我还是这副永远长不大的姿态。到时候,你们还愿意把我当朋友吗?把一个怪物当朋友?”
“默……你在说什么?”啪嗒一声,端着瓷碗走进来的莉迪雅牵着小安德烈,手中的瓷碗因为刚才听到太过震惊的消息而跌落在地上摔碎,小安德烈愣了一下,然后揉着眼睛哇哇大哭起来。
“呜哇……呜哇……呜哇……”
莉迪雅却顾不得去理他,只是一把抱住风默言,然后紧紧搂住了她,“默,我不许你这么说,你不是怪物,你怎么会是怪物,你是……我们最重要的人。”
脸上那抹自我嘲讽的笑容突然凝滞,风默言偏过头目光沉敛地凝望着莉迪雅,见她听着耳边不停大哭的安德烈都不理会,忽然深深叹了口气,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背,“莉迪雅,你先起来。这样子,会吓到孩子的。”
说着,放开仍然擦眼泪的莉迪雅,风默言走过去抱起了地上的小安德烈,“乖啊,不哭了~”有韵律地轻拍着他的背,口中哼着曲调优美的歌,不一会儿,小安德烈就停止哭泣,睁着红红的大眼睛,饱含惊奇地仰望着她。
“哧——”风默言扑哧笑出声来,不知为何,看到小安德烈这副样子,她总感觉好像在哪儿看到过。在哪儿呢?这个问题她已经不想去寻找了。一切,都等几十年后莉迪雅他们都化为了尘土再说吧。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她做出了一个决定。
伸手一划,通往妖精国的大门随之打开。看着满眼惊奇和欣喜的莉迪雅,风默言不由得上扬起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微笑,“莉迪雅,愿意陪我去妖精国游玩一趟吗?带你去看看我的领土,我的领民。”
莉迪雅听到这话早已经激动得不能自已,但一想到巴巴看着自己一脸懵懂好奇的儿子,和旁边用无比复杂纠结的眼神望着自己唉声叹气的丈夫,她还是咬咬牙无比失望地摇了摇头,“不了吧,妖精国,只能是你未来的丈夫才有资格陪同你去的。我,没有那个资格。”
听到这话,风默言的眼神刹时变得深邃,她有些好笑地说道:“如果我说,我不结婚呢?”
话音一落,莉迪雅和爱德格同时惊呼出声,“什么?!!”
那声音几乎要把风默言的耳朵震穿,她无奈地捏捏耳朵,然后笑呵呵地道:“放心吧,我不结婚不代表我不会有后代,该担负起的责任我是不会推卸的。过几年,我想过几年城堡里就会多一位新的小客人了。”只要……你们到时候还在我身边。只要……你们不嫌弃我是个妖怪,不老不死不会衰老的妖怪。
永远无法摆脱现有的姿态,这是违背时空法则来这里的代价。或许她应该庆幸,她是以十七八岁的少女姿态穿来。如果当初穿来的是一个婴儿或者儿童,那她可就麻烦大了。她想妖精们不会介意他们的领主是一名不会变老的少女,但绝对会介意一个婴儿或者孩子来管理这里的。
嘛,这大概也是她唯一感谢四巨头的事情了,没有把自己弄成一个卵细胞或者老婆婆,她确实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莉迪雅,如果你不介意多一个永葆青春的朋友的话,那么我就在此宣布小安德烈为我的义子,有我风默言在世的一天,我就会以青骑士伯爵的名义保护他,绝对不让任何人伤害到他。”
“默……你是……说真的吗?”莉迪雅激动地双手都在颤抖,她忙不迭地点头道,“太好了,太好了,你终于想通了!”说着她一把松开抓住风默言的手,然后冲过去紧紧拥住了爱德格,“亲爱的,你听见了吗?默她,终于愿意对我们坦白了……”言毕,眼泪随之滑落,那是欣喜至极而流出的泪水。
“嗯,嗯,我听到了,我都听到了,唉……”爱德格百般无奈地安抚着激动不已的莉迪雅,见她又是哭又是笑的,就连小安德烈都用奇怪的眼神望着她。
“妈妈怎么了?默……阿姨。”小安德烈咬着自己的手指头,一个字一个字用软软糯糯的声音抬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