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格如此,您请见谅。”赵宥毫无悔改之意。
韩泠君叹了口气,垂眸轻声道:“我喜欢你这性子,和这里的人都不一样,挺好的。”宋珩之一直都在不动声色地细细观察这位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他觉得对方与自己所听闻的、所猜测的有些不一样。
“仡芈约的确一直都在盛京,从南诏那一战后。”韩泠君抿了一口茶水,道。
赵宥与宋珩之深深对视一眼。
赵宥呼了一口气:“我父皇与此事有什么关系。”
“若不得他的默许,她当时怎么会活下来?又怎么会在今天的众目睽睽之下出现在黄金台?”韩泠君反笑一声,把问题抛回给赵宥。
“……”
“为什么?”赵宥深深皱眉。
“什么为什么?”韩泠君抿唇,眼中的笑意极其冰凉而讽刺。
“父皇为什么留她?”
“你去问你父皇啊。”韩泠君抿了一口茶,“我怎会知道他的心思。”
“皇后娘娘……”赵宥却也是在此刻讽刺一笑,“您就别妄自菲薄了,这普天之下,您说了解父皇的心思排第二,谁能排第一?”
赵宥笑里的深意让宋珩之看得有些困惑,却让韩泠君看得眼中刺痛,她握着茶杯壁的手缓缓地缩紧,就连纤细的指尖都因过于用力而失去了血色。
“……”
“难道不是么……当年父皇同意爷爷的懿旨娶你为后,为的从不是什么情爱,而是为了把你这个随时可能坏他大事的危险控制在自己身边。”
韩泠君的身子震了一下,咽下了满口的苦涩。
这几十年来被她深藏在心底的苦楚,到底是被赵宥如同翻开一堆无用的垃圾一般,掀了开来。
皇后的提点
回忆分为两种,一种在此去经年以后含笑再想起时,会悠悠感慨一声当时只道是寻常。
另一种,则希望它永远烂在记忆的角隅,再不要于午夜梦回的惊醒之际给自己带来跨越时空的伤痛。
对于韩泠君来说,那两道圣旨就是她此生的分界线,圣旨以前她是那个聪慧过人、名动天下的韩氏千金,圣旨以后,这世间就再无了韩泠君。
她出身西河韩氏,四世三公的顶级世家,父亲是韩国公,兄长是户部尚书,整个家族在大雍威望颇高,自出生那一刻起,便带给她钟鸣鼎食的玉锦生活。
她继承母亲的美貌,自幼时便出落得亭亭玉立,她三岁识字五岁作诗,那一辈的千金小姐之中无人能及。
她幼时便是在那样众星捧月的环境中生长起来的千金小姐,她看不上任何人递过来的婚书,一向眼高于顶。
她在及笄之年进入武原学宫,结识了嵇山夜,并对这位风流天下闻的大才子一见倾心,甚至为了他而留在了学宫任教琴艺,那时的他们是学宫一段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