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多问,她也没有多答,一切尽在不言中。
“……陛下,夜深了。”赵乐懿似没有注意到赵殊深邃如渊的目光般,轻轻开口。
她率先起身。
她要送客。
因为她已经把话说完了,并且她知道,她今天没有说错半个字。
“是啊,夜深了。”赵殊说着,缓缓起身,“天冷了,你也早些休息。”
赵乐懿轻轻笑了一下,笑容里含着真心实意的温和:“多谢皇兄。”
时间真的是很令人无奈的东西。
她那时那么痛彻心扉、那么憎恨无端。
如今竟然也可以再这样的寒夜,与他促膝,推心置腹地谈一谈,他无人可诉的苦。
一晃……
嫣宁,
你竟然已经去了二十年。
道士、世子
裴修尧乘马车到达黄金台时,这里已是人流如潮。
这一日的盛况与千秋晚宴相比也没有逊色几分,虽说在纸面上看似没有那么重磅,但更胜在了实质数量。除开千秋宴上被邀请的几位太过深居简出的大人物没有出席,其余满城的高官显贵几乎是倾巢而出。
毕竟这也是天子赏脸,能受邀出席就已经是一种荣宠的象征。
于是这一日的黄金台前便呈现出一派乱嘈嘈的热闹景象,上司下属、显贵皇戚们互相寒喧行礼,可谓是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裴修尧不喜欢这样的喧闹,他只略略掀开了马车的一个帘脚粗略看了一眼,便放下了手,示意车夫继续前进。
以他的身份,自然是直接入那皇家楼阁观礼的。
由于几位老祖宗没有赏脸露面,所以长宁王和左丞相的位次就被排在了一处,而长宁王和左丞相又都需要随驾,所以暂时在这后场就只有家眷出席。
裴世子惯常不是个喜欢早点的,所以当他到达时,这座楼阁处也已经有了不少的人。
路过的达官显贵自然能认识他,且除开那些位高权重辈分大的,其余平辈见了裴世子必须是躬身行礼,毕竟以他的身份,在这个盛京里,除了那几位赵姓的皇室至尊,已然没有比他更高贵的存在。
裴修尧懒洋洋地点头,漫不经心地应声,只觉得没意思。
不过好在他的有意思很快就自己送上了门来。
远远地,裴修尧就看到了喧闹人群中的一道清俊背影。
挺拔修长,仙风道骨。
像是一阵来自青城山的遥远的风。
裴修尧挑了挑眉,脚步先于思绪启动,兀自牵引着他的身体向那一席青色的身影走去。
萧宋隔着人群远远见到那个张扬恣肆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勾起一个笑容。
“世子。”
“世子!”
一声清朗,一声活泼。
裴修尧一个愣神间的功夫又被青云抱了个结结实实,他摸了摸小道童圆圆的脑袋,凤眸里流淌出发自内心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