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对于巴雷特,其实是十分不愿意动用,他心里很清楚,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巴雷特无疑是打破现在的平衡,如果频繁的使用,或者让世人知道有这样一件神器的存在,会带来无穷的后患。
历史有它原本应该遵循的发展速度和历程,妄图依靠外力加快或减慢这历史的车轮,绝不会是一件好事情。范闲明白这个道理,因此他在刻意的控制着,无论是巴雷特还是五竹叔,范闲都尽力不让他们过多的改变这个世界。
尤其是在李承泽登基之后,范闲从各个领域全面推进,就是希望在快速发展的同时,保持着这个世界的平衡。
但是此时此刻,可以说已经是山穷水尽的地步了,两害相权取其轻,这么远的距离,如果真的能一击而中,应该没人会发现吧。
范闲一脸期待的看着五竹,五竹大约丈量了一下,却摇了摇头:“巴雷特的极限射程是两千米,距离上堪堪够得上,但是露出的部分实在太少了,即便我能击中,这个角度也很难引爆。”
连五竹都没有办法,范闲和李承泽一时间都有些沮丧,瞅着眉头盯着山下的陪都城,绞尽脑汁的想着还有什么办法。
“陛下,臣弟有个想法,不知是否可行?”一片寂静中,承平有些犹豫的开了口。
李承泽很看重承平的想法:“说来听听。”
“就像范院长说的,鹰嘴峰海拔很高,陪都城所在的位置也算合适,臣弟想着,若是用滑翔机……或许有可能可以成功降落进陪都城。”承平认认真真的说道。
“滑翔机?”范闲眼前一亮,兴奋的拍了拍承平的肩膀:“承平可以啊,我觉得这个方法可……”
“不可!”李承泽语气坚决的打断了范闲的话:“此事万万不可!”
听到李承泽这不容置疑的反对,范闲忽然也明白过来:“是啊,这太危险了,你降落进陪都城里,那岂不是自投罗网?一旦城门被炸开,北齐明白无力回天,说不准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情来!”
“可现在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承平有些着急:“想要引爆,必然要到陪都城里去,这是现在唯一的机会啊!”
看着李承泽毫不松口的样子,承平咬了咬牙:“陛下这样拦着臣弟,难不成是怕臣弟立下奇功,压过和儿的声望吗?”
李承泽上下打量着承平,随即嗤笑一声:“承平,你可以说是朕一手带大的,你那些小聪明还是在朕面前收一收吧。”
“你以为你假装自己觊觎皇位,朕就会提防你,任由你借此机会去送死?”李承泽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论演戏,你还差点。”
被揭穿的承平低着头不吭声,却又忽然抬起头来看着李承泽:“可是陛下!我李承平是一个庆国人,理应为庆国存亡不计后果,不是吗?”
“莫谓书生空负剑,迎风立雨障狂澜”,承平指了指范闲:“陛下您还记得吗?这是小范大人给霍公子写的悼亡诗。”
“霍公子殉国,叶将军重伤,梁先生也是几次在鬼门关打转”,承平语气渐渐激动起来:“还有那北海冰湖上,战死沙场的庆国男儿不计其数,所有人都为了这场国战竭尽全力,为什么只有我不可以?”
李承泽直直的看着承平,一言不发,他此刻找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可他心里是不同意承平这么做的。
“其实也不一定非要降落到陪都城里”,五竹对照着简图比划了一下:“从鹰嘴峰俯冲,这个高度带来的动力足够跨越整个陪都城,只要在临近城门的地方回旋半圈,调整到正手位,可以在空中把引火物投掷到炸药堆去,同时也能,保证降落在陪都城外。”
“如果是这样,自然是两全其美”,范闲又燃起了希望:“我们可以在承平滑翔的同时,安排攻城人马从浮桥抵达陪都城下,只要爆炸破开城门,等在外面的士兵就第一时间冲进去,这也能最大限度的保证承平的安全。”
李承泽看着五竹比画的滑翔路线图,却有些担忧:“承平之前的练习,只是能够做到安全降落,你要他这样精准的按照这个路线飞达炸药棚子上空,还要调整方位,这是不是有些太难了?以他现在的水平能做到吗?”
其实承平对于这件事情,心里也是一点底都没有:“我……我现在无法预判风带来的影响,尤其是在鹰嘴峰这么高的起飞点,高空气流混乱,很难精准的控制。”
“这的确是个问题”,范闲踱着步念叨着:“现代成型的滑翔机上,都有测风装置,能够提前确定风向和风速的变化,这也是现代滑翔机精准的关键。”
“如果有机会能让承平提前试几次,或许成功的概率还大些”,李承泽抿抿嘴:“但现在这个情况,必须是一击而中。”
五竹摇摇头:“练也没有用,风向风力随时都在变化,每次情况都不相同,这需要对风极为敏感的掌握和预判。”
“风啊……”范闲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转身薅住谢必安:“这方面小谢是专业的呀,他个顺丰快件不就是玩风的吗?”
突然被cue的谢必安一脸懵:“我?我只是能够感知到瞬时的风向,保证自己顺风出剑。但是预判风向风力的变化,我……这个我也不懂啊!”
“能感知瞬时风,其实就能够进行比较准确的预判”,五竹接话道:“这里面都是有规律在,不是什么难事。”
“不难你怎么不来啊,无论是感知还是预判,你都应该比我强吧?”谢必安看了五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