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瑾把戒指放到金雅手上,然后把孩子抱到自己怀里,看着阿姐在那里发呆。
不过片刻,金雅就回过神看着徐瑾,又看看她怀里熟睡的孩子,面上浮现几缕徐瑾说不明白的神情。
“你说他死了。”
“嗯,我遇见他的时候,昏迷不醒伤得很重,孩子马上要出生了,我让人弄醒他,告诉他,孩子和他,二选一,他选了孩子,结果孩子一出来,他就咽气了,临前,让我,一定把孩子带给你。”
“哦,他认出了我身上带的那个金猪,阿姐你送我的那个。”
“埋在哪儿了?”
“就在那木屋后面,那颗大榕树旁,堆了个石碑。”
金雅沉默许久,盯着手心中的银戒指,恍惚间思绪似乎回到从前,一时间屋内空气有些微微伤感。
“他叫文景,是文城一富商的庶子,从小不被嫡母待见,因为书读得好,嫡母更是明里暗里磋磨他,他父亲只看重生意,从不管他在家里怎样,他姨娘在他小时候也病逝了。”
“三年前,他去云梦山采风作画,回来的时候被几个混混讹上了,我出手帮了他,自此又见了几面,后来他就跟我来了花寨,这个戒指是我娶他那天亲手给他戴的,他很安静,即使很久没去看他,也不会吵闹,一个人看书作画。”
“后来,我需要一个孩子,他很开心,也愿意用苗族的秘药,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忽然有一天他突然跑来激动的问我,我留下他是不是因为他长得像如海,把他当做如海的替身。”
一听到如海这个名字,徐瑾眯了眯眼,这不就是那个当年和阿姐爱得死去活来,却无法接受苗寨的规矩,最后还是分了手的夫子,听说他最后离开了文城。
“其实一开始我帮他,的确是因为他有几分长得像如海,后来在一起后,才发现他们两人的性格完全不同,如海虽然因生活所迫做了夫子,但他心里一向有抱负,区区一个文城,一个我绑不住他,即使勉强,也终会成为一对怨侣。”
“而文景,他的心很小,只要有个家,而我愿意在空闲的时候陪陪他,他就满足了,即使前面我已经纳了两个夫郎,他也不介意。”
“那天的他从来没有这么疯狂,只想从我口中得到一个答案,是或不是,而恰好我正被水寨那婆娘摆了一道,呕心得要死,说了什么我已经不大记得了,但肯定是伤了他的心。”
“他说他要离开,再也不愿待在这里,我正在气头上,让他随便滚。”
“我不知道他那时候有了孩子,你知道,那秘药也不是一次就中的,没想到后面就真的再也不见了。”
徐瑾安静的听着阿姐讲着那个人的故事,她知道阿姐心里其实是有他的,不然也不会和他生孩子。
如海这个名字就像一个引子,即使走了这么久,还是影响了阿姐的生活,徐瑾心里暗暗咒那个如海最好不要回文城,要是敢回来,看她不打断他的腿。
金雅说完这些,回头去看徐瑾怀里的孩子,烛火下,依稀可见那人的眉眼。
“你说他受了伤,怎么回事?”
“他自己没说,但我猜测应该是在回苗寨的途中碰上了什么人,他肩膀上有利刃刺过的痕迹,手心有荆棘划破的伤痕,我在木屋河边发现的他,估计是从云梦山上摔了下去,手拽着荆棘,减轻了力量,掉进了河里,一路飘到了木屋那。”
“他最后说的是,请你原谅他,他后悔了,他,爱你。”
最后两个字,徐瑾说得极轻,但金雅还是听清楚了,她握紧手中的戒指,眼底隐隐有流光划过。
徐瑾心中唏嘘着,有时候就是差了这么一步,如果当初两人都不那么冲动,或许结局就不一样了。
“取个名字吧!”
徐瑾拍着怀里的小睡猪,两只小手放在脸颊旁,小肚子起起伏伏,还有不老实的小脚丫子。
“要不就叫星星,不管黑夜多长,前路多迷茫,星光永远在那里为我们指路。”
“好,就叫星星吧!”金雅一锤定音。
“星星乖,快点长大,姨姨给你打好看的首饰。”
睡梦中的金星星,吐个奶泡泡,继续坐着她的美梦。
清晨,顾璨被外面阵阵嬉闹声吵醒,起身推开窗户,山里独有的清新空气扑面而来,胸中浊气荡涤而尽,一眼望去,层层叠叠的吊脚楼依山而建,远处金色的水稻随风摇摆似阵阵波浪起伏。
顾璨收拾好身上的衣服,推开房门,只见秦毅四人早已候在门口,顾璨往四周看了看,没瞧见徐瑾,心中微微有些失落。
自昨天在二楼口分开,徐瑾就再也没出现过,初一如娜还有阿犽和他们一起吃着饭,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家小姐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