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修一瞬间了然于胸,原来如此,这些人从昨日就问他奇怪的问题,原来那个少女是陷入风雪幻雾了。可,这他怎么知道,他一介魔修只会打打杀杀,哪会搞这些小玩意儿。
是以,他还是一概不知道:“我求求你们了,放了我吧,我真不知道你们说的风雪幻雾!”
“呸,你说谎,这风雪幻雾不是你们魔族搞的,还能是谁!”
魔修循声看去,又是一飞星门的男弟子,一群人同仇敌忾,那恶狠狠的眼神仿佛要吃了他。
啊,他才该呸!只听过魔族“吃”人的,没听过人吃“魔”的,现在算怎么回事,简直倒反天罡!
“我说了不是就不是,爱信不信!杀我吧,啊哈哈哈哈哈,把我杀了算了,哈哈哈哈哈哈!”
魔修干脆赖在了地上,全身扭动如同一只软体动物,发出一声声狰狞又疯狂的笑。
“那你们魔族来落霞山所为何事?”林稚语仿若熟视无睹,瞳仁微微下移看向地上故意耍疯的男人。
自知无法再装疯卖傻下去,魔修配合地坐起,嘴角却轻扯嗤笑:“哼,我说了你们就会放过我?”
这些人族都善于心计,并且比他们魔族更加深谙用完就丢的道理。
“你不说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话毕,那沉默的少年指尖凝聚一圈妖异的红雾。
“切……”不屑。
“啊!!”痛!!!
左臂崩开一块肉沫横飞的伤口,血不要命地向外流,沾湿了他身下一片雪,魔修不可置信地看向伤口。被割裂的痛并不可怕,恐怖的是那人凝了一丝妖力,根植于骨中,使得他无时无刻不遭受着断骨之痛。
一众弟子也被吓到,这位姿容绝美的少年平日只是乖巧地缀在师叔身后。最让人瞠目结舌的也只是前几日才表明的妖族身份,却没想到手段如此残忍。
涂山易倒是没有一丁点儿震惊,反而见怪不怪。这些弟子只知阙沉水是妖,却并不知他是龙族,众所周知,龙族凶悍异常,好斗嗜血,即使是脾气最温和的应龙也逃不过骨子里的凶性。
尤其是他如今最上心的人还在幻阵。
“嘶——下手可真狠啊……”魔修的舌头忽然变长,猩红的一条,舔舐还在流血的伤口。
奇异的是,血竟然真的都凝固了,就连绽开的皮肉都愈合,只留下狰狞的疤痕。可只有他自己明白,那噬骨之痛还在其中。
“行,我说。但还是那句话,你们得放了我。”
赵之城是个急性子,当即道:“只要你没有伤害过我等弟子,可以考虑放了你。”
两人对视着,谁也不让谁,可迫于那要命的痛,魔修还是选择开口,“一月前魔主下令让我等到花喜城寻找凝水珠,但几乎是找遍整座城,都没有发现凝水珠的踪迹……”
“别磨磨蹭蹭的,继续说!”莫空空沉着脸,十分严肃,那张俏丽的面容都失了几分灵动。
北洲归于他们天机阁管辖,魔族未经允许擅自进入,并且控制了整座花喜城,任谁听闻都会觉得这是魔族要开战了。
虽说她已经被宗门架空,对宗门名誉得失没什么真情实感,但她师父毕竟是天机阁的符道师祖,天机阁的一大半名声都承载了师父的伟绩,她不想师父在九泉之下难过。
魔修懒散的神态与涂山易有的一拼,只是这欠欠的样子在他那平平无奇的脸上实在算不得好看。他支起一只腿,撑着下巴慢吞吞道:“哎呀,着什么急。我的膀子实在太痛了,小兄台帮个忙呗?”
他看的人正是阙沉水。
少年却一丝眼神都没有施予他,随手捏了个诀解开妖力。
“哎嘿嘿,多谢!”魔修双手都被捆在身后,只能装模作样地弯了弯身子以示谢意。
“别耍小心思,快点儿!”
“啧啧啧,美人太过动怒可不好……”
话未说完,身侧忽而一道疾风驶过,残影快到几乎看不见。空气中余下了微不可闻的淡香,那是少年发丝上残留的雪松味。
众人来不及反应,只见他已经蹲在那昏睡的少女身边,长发如骤然盛放的花,倾数洒了下来,流水似的铺开。那没有丝毫情感波动的声音里此刻却夹杂着隐隐的颤抖,以及失而复得的珍惜。
少年清冽的嗓音艰涩极了,挺直的背弯下,小心翼翼地环住怀中的少女。
“乔乔,你…终于醒了……”
宋涵就站在离视线中心主角不过几步的距离,阙沉水的反应实在太过激烈,他们都懵住了,她也没料到,乔晚色身边的这个小倌,哦,不是,妖族小倌?竟对她情根深种。
一时间,洞穴安静得可怕,连耍疯的魔修也不自觉放缓了呼吸。“滴答滴答”,只有化雪击石的碎玉声。